本来空寂清幽的走廊上,现在正俏身端立着一名,身罩淡色荷边短袖外套,内着玫红色宽袖长袍、浅玫红白团长裙,手挽披帛,神采暗淡不明的艳装妇人。
但,王忠作为宫中的白叟精,八面小巧如他者,自是晓得这皇宫内院,向来就是风向难测,谁都不能等闲获咎。也就在他赶也不是,留也不是的当口,提着药箱仓促赶来的傅太医,无疑成了一棵最好的拯救稻草。单单一句:陛下诊病疗养,世人需躲避,就帮了他个大忙,将众色风景全都客气地请了出去。
先前,天子不省人事的动静不胫而走。各宫的娘娘们为表忠心,天然不会放过这个机遇。不管是被惦记取的,还是被萧瑟了好久的,都不忘屁颠屁颠地往这寝殿凑。见着满屋子的各色花花绿绿,不要说陛下他白叟家醒着时会憋闷,就连他看着,也都觉着就将近喘不上气了。
“哎,王大伴,老夫何曾骗过你!?你看,陛下——”
见着远处那青灰色的肥胖身形,仓促消逝在走廊的绝顶,廊中的素净妇人,这才重又收回了目光,迈着轻柔的步子,身态婀娜地徐行回身拜别。也一样在这回身的刹时,妇人素净的面庞又规复如常。脸上、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媚态,身上也早已没了方才,与那青灰色衣衫的内侍,扳谈时的浑身戾气。
可在静等半晌后,却不见真宗有任何转醒的迹象,心下的焦心担忧不免又多上一分,不由蹙着眉低声扣问道:“傅太医,你不是说只要灸了这针,皇上就会顿时醒来的吗?可为何,到了此时,也不见陛下有转醒的迹象?”
这一处是抚玩牡丹的钟美堂,因为不是花令时节,除了照顾园圃的宫人,会偶尔前来以外,早就没了以往在堂内赏花时的热烈景色。也是以,一旦触及到某些阴私之事,此处不乏为一个隐蔽的好去处。
目睹着,床榻上的真宗视线微微颤栗,未几会儿就听得他启了启唇,声音含混不清的低低唤了声:“水,水,朕要喝水——”
“哎哎哎,老奴这就让她们都归去——”
沿着长长的走道,往前再转过数个回廊后,便模糊可见雕甍画栋,峻桷层榱的殿宇。明晃晃的琉璃瓦,朱栏彩槛在阳光下,闪着咄咄的耀目光彩。
作为寿春郡王的生生母亲,连皇上在听闻了王子被掳劫的动静后,都接受不住,也不晓得她现下却又如何了?
“现在就连天子手中的密探都出动了,给你留的时候未几了!”暗淡的空间内,就着昏黄的烛火,一身黑衣的肥胖男人,尖细着嗓音,看着面前一个五大三粗,有些鼻青脸肿的毛脸大汉,衰老的脸上尽是阴鸷之色。
王忠在欢畅回声的同时,忙不迭地让一样悄悄服侍龙塌旁的小内侍,去给殿外的各家主子报个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