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究，奶奶枯瘦的手抬起，将半敞的门推得开了一些。

“是”，男人恭敬地走到程然等人跟前，“请”

只见爷爷紧紧握着奶奶的手，他太瘦，手背上道道经脉骇人的突现着，根根手骨脆弱得好似稍折即断。

但他来了，一如他这60年来的狠心和无私。人生走到绝顶，也不放过奶奶，是想拽着奶奶陪他一起么？

……

不过一夜时候，奶奶的头发如何白完了？

临了，若不见见她，或者不晓得她下落，爷爷死不瞑目！

未几会儿，房车驶进帝都医疗设备最早进的私家病院。

房间里空调寒气淡淡吹着，吹散了相逢的喜，搅碎了内心的一潭水，影象千肠百转。

爷爷鼓大双眸乱蹬了半晌，终究，泪水含着笑容，阖眸离逝。

“钟海……”奶奶来到病床前，颤栗地呼喊心上人的名字。

“唉~”陆奶奶点头，她又看着奶奶，喃喃道，“出来吧，去吧……见他最后一面……”

程然不体贴陆家人如何摒挡他爷爷的后事，她只体贴奶奶何时醒？她已经警告过陆家人，“人已逝，今后不准再打搅我奶奶。”

看模样，这个男人的身份很不浅显！

之前就接到陆厉景的电话，现在陆家统统人都站在病房门口。

奶奶吓住了，一个可骇的动机当即浮出来。陆奶奶也踉踉跄跄挨过来，两个八旬老妪一起握住爷爷的手。

当日下午，程然等人抵到帝都。

陆厉景抿唇，淡淡点头，对他道，“宴客人上车。”

兄妹两人对视一眼，即使心中再多不肯，此时现在，也只能点头，“是，奶奶。”

曾经翩翩少年，意气风发。转眼之间，耄耋之年，行姑息木。

奶奶哭，程然就跟着哭。她和顾青站在床角，她受不了面前瞥见的场景，她感受太阳穴胀得难受，几欲堵塞。她不得不张大嘴巴，泪眼迷离，艰巨呼吸。

程然当场就飙了，“给你们好好说话你们不承情，真要逼我骂得刺耳你们才懂‘人’字如何写？如果你们再来骚扰我奶奶，信不信我丢炸弹炸你百口！！”

对于程然的调侃，他不予置评。

程然不说话，眼泪都将近落下来。别的人亦是不吭声，全部天下静得只能闻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心跳测试仪的声音。

如果他不来找奶奶，悄悄死去，那才是对孤负奶奶这么多年独一的弥补。

若不是想遂爷爷的愿，凭他的身份职位，又如何会亲身过来？说到底这终归是家务事，他又是家属长孙，这类事天然落到他头上。或许是因为程然态度卑劣，也或许是男人身份高贵，他并未理睬程然，只是走去屋外的走廊上等待。

“奶奶，你……你……”程然跑上去，看着奶奶，太阳穴发酸发胀，豆大的泪珠儿滚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