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话的时候，张瞎子离得很远，谁晓得这瞎子耳朵特别好使，远远地吼了一声：“我就是阿谁真的！”

邓小闲摆手道：“一个江湖骗子罢了，这类把戏你也信？”

洛轻亭轻哼了一声扭过甚去，神情傲娇得很，嘴上轻飘飘说道：“这家伙七岁就修成咒玄了，你说会不会弄错了？”

邓小闲解释说，这就比如是行军兵戈前，先要放出标兵查探地形和敌军动静，知己知彼才气百战不殆。

洛轻亭一边听着惠圆的解释，一边朝步安挑了挑眉，又瞥了一眼邓小闲，意义是让步安看看邓小闲。

邓小闲等人固然满是道修，但并不穿戴道服，也不在道观削发（或者已经被被赶出来了），是以惠圆一概称他们为施主。

洛轻亭蹭的一下站起家来，恨恨道：“我爹说，当年那位道长曾言，‘道之动’者，随口而咒！你如果不信赖他，干吗修炼随口咒？”

惠圆和游平听得有些愣神，大抵感觉这两人的对话信息量好大。

步安瞪着邓小闲，仿佛重新熟谙了这家伙似的，恍然道：“本来你不是吹牛胡说……把人骂得狗血喷头，还真的是在修炼咒玄？”

洛轻亭瞥了他一眼，问：“哪两种人？”

这和尚当真道：“我师父说过，修行人都要纳灵入体，循环漏尽才气为其所用，这两种人却不必，他们三境以内，便能差遣身外灵气，到了空境之上就更不得了……”

邓小闲被她问得无言以对，嘻嘻一笑道：“好玩嘛！你都说了，我这叫装疯卖傻，哈哈哈。”

惠圆憨笑道：“师父说过，多读些书老是好的。”

这些日子，步安跟邓小闲他们泡在一起，听多了这些修行知识，他还晓得，空境的修行人，儒者称国士，道者称真人，佛家称明王。

他所说的三境，是指修行者的入门三境，在儒家是闻道、明德，养气，在道家是练气、凝神、致虚，在佛家是戒、定、慧；空境则是指修行人的第四重境地，儒家是无妄，道家是有为，佛家是无相。

爱读书的惠圆解释道：“祸兮福所倚，福兮祸所伏；至正则奇，至善则恶；乐极而哭，悲极而笑……”

“我仿佛在《品德经》上读到过‘天之道损不足而补不敷’，又说‘弱者道之用’，如许看来，张、游二位施主各有眼疾腿疾，都是修道的人才。”

洛轻亭笑了笑说道：“道之用不清楚，不过，反者道之动，这里倒是有一个……”

为期九天的下乡捉鬼之旅，确切也跟送戏下乡没有多少不同，白日赶路趁便探听买卖，早晨由店主接待着吃喝再搭台捉鬼。

邓小闲俄然起家，笑着问惠圆：“和尚！你不好好念佛经，读《品德经》干甚么？”

下乡这些天，每晚都有捉鬼买卖，虽说都是恶鬼一两个，小鬼六七条，鬼气有限，可步安的蹭鬼修行毕竟没有停滞不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