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正心中暗叫不好，转过身来，正面对阿谁阴兵。

朱由检蓦地一惊。

阴兵转头看了他一眼，安抚道：“没事，你这天子干的，固然亡国了，可不算德行有亏，即便投胎也能投个富朱紫家。放心便可。”

那股怨气，可蔽日月。

朱由检又惊又惧，就连死也要死两回？摆布四顾，见冤魂多而阴兵少，就要跳下房屋，找个处所躲藏。

“总算找到你了，你都不晓得这几日真是急死我们了。”白无常抱怨道，“死了就是死了，乱跑甚么呀。”

后金入关，定都北京，定国号为清。可他们是满人的天子，满人的王朝，不是汉人的王朝，更不肯意做汉人的天子。

这些鬼神仿佛一点也不在乎世上死了多少人，又有多少个朝代兴衰窜改，朱由检不再开口说话，任由吵嘴无常将他拉着往地府走去。

那是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范景文。

阴兵就抓着他胳膊，尖啸一声，往天上飞去，冲出了绿光和冤魂的包抄，朱由检又晒到了太阳。没有怨气反对，日光直射在他身上，疼得几近烧起来。

“身为大臣，不能灭贼雪耻，死不足恨。”

那本身这个亡国之君又该如何自处呢？

黑无常推推他，“行了，时候已经晚了，便和我们走吧。此次多亏了阴将军，不然找不到天子灵魂，我们两也是要被剥层皮。”

吵嘴无常对视一眼，一步步后退，消逝在黑暗中。

“皇上南幸了，我如何能回家？”

他只好往城外飞去，幽灵不受拘束，几近能够日行千里。

朱由检无语苦笑，“我也不想亡国的。”

太阳正烈，可朱由检感受不到日光，只感觉浑身发冷，太多太多的冤魂堆积在扬州上空了。

他已经是幽灵了，固然是天子，但是也和其他的幽灵没甚么两样。加上他穿戴蓝色袍服，那些路过的孤魂野鬼也并未感觉他特别。

他们有的骑着高头大马，有的拉着马车，浑身高低收回幽绿色的光，有些人拿着刀，有些人举着青灯，浩浩大荡朝扬州冲过来。

这声音降落，又带着一股寒气，即便朱由检已经死了，也能感遭到冰块似的气味直往他身上黏，一晃就冻得他衣领上起了一片白霜。

“咦，是你？”

一日复一日，看着叛贼突入皇宫，烧杀劫掠，贰心脏里一阵抽痛。但是要看下去，因为这是他即位至今十七年的服从，他必须看着。

所谓“任贼分裂朕尸，勿伤百姓一人”不过徒增笑柄！

门路上无人收殓的尸身颠末雨水泡涨，血肉腐败，肮脏不堪，又被太阳暴晒，恶臭熏天。清兵们直接就在门路边上燃烧尸身，腾空而起的烟雾和腥臭气，更甚于漫天冤魂。

朱由检落空了再飞旋的力量，浑浑噩噩地飘下来，落在不知哪户人家的屋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