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财主安抚了一下打手，笑道：“老头，我说了，我是最讲理的人。你说的是，这地是我的，这些水稻和茶树倒是你们的。如许罢，你带着你的水稻和你的茶树走人，分开我家的地盘。如何样？只是嘛，固然水稻和茶林都是你们的，但好歹也花了我家地步几年的肥力。你把这肥脚钱，折算作五税一的租子交给我，就放你们走，如何样？”

曹家是驯夫君家。说了是三成的租，就是三成的租。

到最后，从本来的另有一天几顿窝窝头过年另有一点白面，变成了一天几碗清汤水。

拿甚么付“肥脚钱”？

曹少爷头几次来收租，就晓得乡间人大多浑身是病。

仆人被唾沫喷了一脸，大怒，就要打。被出去的曹少爷禁止：“不像话！我方才不是说了，身为大丈夫，不成欺打弱女！”

少了两个最大的劳壮，这一年，有很多庄稼、茶树，都坏了收成。

又一回，曹家太太喊着要喝茶。曹老爷听了，就派人到茶园里，见到正在采茶的李氏，刘大姐。就从她们手里硬拿去了一担香茶。

刘大石恍忽一阵惭愧，仿佛的确是他们的错。不由喃喃道：“对不起，老爷。对不住，少爷。只是、只是家里诚恳是半个臭鸡蛋都刮不出来了……你们再脱期几天……”

这一做活，就做到了农忙时节都结束了。

再看这一家人，天然也不例外。

刘大石无可何如，只得和老爹、大郎去了。家里的活就全交给了云娘、大姐。

茶林没有脚，离土怎能活？

当时候家里统共七口人。

刘大川看着孙子孙女懵懵懂懂的脸，这倔老头没吭气，拖着犁耙走出去了，走出去的时候，才对着儿子说：“我前半辈子，当够了人家的耕户！大石，你觉得，只收三成租子的地主，就不是地主啦？地盘攒在人家手里，就是阖家的命，都攒在人家手里了！”

仆人得了叮嘱，转进屋返来，嘲笑道：“放你娘的狗屁！甚么一穷二白！真正穷的叮当响那些人家，另有甚么心养女儿？早就把臭丫头们灭顶了省口粮！真正故意想还债的人，这会，早就卖了女儿还债啦！你们家还不肯卖女儿还老爷的债，就申明你们还不足粮，不肯拿出来！”

刘大石怕老爹因为不平气而闹开来，他们那里杠得过曹家？又劝道：“爹，不管如何样，曹老财只收三成租！我们再使点力量，也能攒下银钱来好买牛。说不准还能买几亩田？咱和和蔼气种田，有啥子不好？”

他只是把头磕得更清脆：“少爷，我上有老，下有小，百口七口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