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就如此，坐了半宿？”靳清冽瞧着江陵面庞还是些许惨白赤色未复，不因为心有愧，“你为甚么，不上床去好好歇息……”

江陵状似随便，懒腰落拓一伸：“我向来独眠，有你一个偌大活人深夜在我房间以内，我本就不能习觉得常。何况你的武功高出我这很多，如果对我图谋不轨那我却当如何是好！我天然是担惊受怕需求到处防备！我若当真睡得熟了还不知要出甚么乱子。”

“嗯……”车内传来江陵一声非常慵懒的闷声轻哼。

也对，他昨日夜里毕竟生生坐了半宿，体力不支本属平常，加上他的身材又不健旺，能一向撑到现在倒是已然非常不易。靳清冽心下稍有安抚，因而长喝一声快马加鞭，芳草尽处徒留两道划一车痕。

“清清，你如何又不说话了？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甘心罢了。”江陵不闻回应只得自嘲得救，“我也晓得我这要务实在甚是在理。行船实在也没甚么，我就只在舱中坐着便是。不过到时又要劳烦于你时候看紧了我，千万莫叫我去四周随便走动，以防万一我不加谨慎出错落水，那可就是大大不妙咯。”

“可明显是走水路要更加快些！”靳清冽柳眉微扬妙目委宛，“便利行动自当首选，这莫非不是理所当然？”

“江陵，此去京师一行千里，路途如此悠远，可要费去很多光阴。”靳清冽现下虽是兴高采烈撑肠拄腹，却也不得不为二人以后的旅途驰驱先做筹算，“你说我们是走水路还是陆路？我想走水路总偿还是……”

靳清冽尽量手足放轻行至床前，欲将怀中薄被罩于江陵肩上。但是此时却见江陵双眉轻扬但未睁眼，唇角舒畅上提已是微微一笑：“清清女侠，你是醒了。”

“千里良驹天然是好，不过倒也不消两匹……”江陵看似轻松开阔，实则唯有无可何如，“我只怕又要孤负了女侠美意，我也不会骑马。”

“你……你此人还真是难以服侍。”靳清冽当真束手无策，却也只能谅解包涵。江陵终归双目失明行动不便，与凡人相较本就天赋不敷没法并论，很多在本身看来易如反掌水到渠成之事，或许对他而言都是举步维艰巨于登天。

“财帛乃是身外物，不随生来不随卒。”江陵闲庭信步萧洒一笑，“君子爱财，天然取之有道。生财之路，看似困难，也不过是事在报酬罢了。”

“当然是走陆路！” 靳清冽“快些”二字尚未出口，却已被江陵在话语当中抢占先机。常日里江陵向来谦逊有礼温文尔雅，此时却不知为何好似有些急如星火强词夺理之意，靳清冽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。

连桡渡急响，鸣棹下浮光。日晚菱歌颂，风烟满落日。靳清冽鞭下的马儿还是直奔前路吃紧行进，望着面前夕阳余晖莺飞草长，又闻路旁河塘中泛着的轻舟之上，采菱人的小巧歌谣悠悠荡荡，此情此景皆在靳清冽的耳际脑海久久牵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