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裳张大嘴巴,惊道:“申时?我们竟睡了这么久。”
渡船来交常常,客船上人声吵嚷,嬉笑打闹。货船上,劳工上高低下,搬运不息。
再站起时,路掌柜便似换了一小我普通。只见他双目炯炯如电,双眉微皱,脸部表面清楚,衰老灰黄的面色蕴着一股沧桑之感,两鬓异化的白发是他这很多年来接受的风霜。他的本来背部微微佝偻,现在挺起腰板,竟颇显的矗立俊美。
从隧道出来,阳光有些晃眼。钟蕴朗奔至昌隆堆栈门口,一样的门面,一样的小桌,一样的渡口,一样的草木竹石,一样的阳光亮媚。
来往行客有的背着剑,有的拿着刀,有的一派墨客打扮,有的像是富商富商,都坐在堆栈门口的那几张小桌旁,喝酒饮茶,谈天说地。
路掌柜见是钟蕴朗,忙奔至近前,问候道:“钟爷来啦,你的差事可办完了么?”
钟蕴朗点点头,理好官服,大步走出隧道。
阳光洒在江面上,金光闪闪的,像巨蟒的片片金鳞。照在钟捕头身上暖洋洋的,温暖镇静。
所幸那‘女鬼’的功力不久便撤去了,钟蕴朗一身盗汗,口唇发绀,面上再无一丝赤色。梁裳大口喘着粗气,眼冒金星,神情恍忽,晕倒在地。
句末阿谁‘庄’字不断在空中回旋,久久不能停歇。钟蕴朗只觉心跳突然加快,忙调息几口真气,悄悄与这‘女鬼’话音当中所含内力相抗,这才垂垂规复宁定。
路掌柜朝钟蕴朗拱手施礼:“钟爷,鄙人路思源,当年的澶渊城下,六杰当中,仅我一人生还……”
钟蕴朗瞧了瞧这偏房的陈列,一张小床旧薄弱被,四下家具稀少,极其粗陋。靠窗旁有一书桌,倒是笔墨纸砚一应俱全。环顾四壁,挂的是“苍松”“翠柏”“奇山”“秀水”四副水墨卷轴,笔法苍劲有力,笔意开阔清远,实是上佳之作。
钟蕴朗焦炙上方景象,叮嘱梁裳道:“老四,你在此处照看刘道长,我去上面查探查探。”
梁裳气味受滞,哑着嗓子低声道:“钟爷,这便是阿谁……阿谁‘女鬼’。”
钟蕴朗点头道:“来不及了。”话音未落,空中上杀声大起,钟蕴朗心忧这昌隆堆栈几十条性命,真恨不得能够马上破地而出。
钟蕴朗听梁裳这么说,心中暗叫不妙:“这位储庄主能与老四的七绝剑在伯仲之间,那血洗昌隆堆栈,恐怕不是虚言。可别让他做下这桩大案来!”此时走隧道回身,定是来不及了。
路掌柜仰着头,长叹一口气:“我说的是别的的事。普天之下,路某能与之言说此事的,怕也只要钟爷一人了。”说着面朝北方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:“思源一人难担大任,今将此般大事说与河间神捕钟蕴朗,愿诸位豪杰在天之灵多多护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