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……”梨枝也游移起来,“您是担忧,老……”梨枝没有说完,但两人都明白,梨枝说的是老贤人。
皇后深恨老贤人,两代帝王之间也早没了父子亲情,而老贤人还想插部下一代天子的废立……若非是老贤人身子骨实在安康,且有全天下的眼睛拿孝道的绳尺盯着,凭不能为两位兄长追封、照顾先人,和帝后在老贤人处受过的屈辱,老贤人那里能安乐到现在?也幸亏皇上能忍,忍到现在朝中大权尽在己手,忍到现在,老贤人缠绵病榻,多次病危。现在,差的,也只是一个契机了。
因二人行事埋没,珍娘倒没发明甚么,应了一声,便和梨枝一道出去了。无妨里头留着的凤阳却皱起了眉头,甚么急事,叫梨枝这会儿就忙着过来了。
“你若仍不放心,”珍娘偏了偏头,笑道,“莫忘了你是正妻,我是小妾,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的,除非你腻味了我。”
对着梨枝的打趣,凤阳直指着她,却不晓得说甚么是好,却不想一只手悄悄翻开了帘子,而那仆人在梨枝了然的目光中走了过来,伸手握住了凤阳的手指,梨枝微微一笑,欠身一礼,甚么也没说,就出去了。
凤阳靠在软榻上,顺着半开的窗棂望出去,远近俱是一片雨珠子坠成的帘幕,雨滴打在芭蕉上头,滴滴答答的。现在恰是隆冬,恰好本年雨水颇多,可贵见几日阳光。前日大婚,倒是个可贵艳阳天,但从昨个儿下午,又是大雨滂湃。凤阳看了不免心中忧愁,若再如许下去,只怕南边必然要有洪涝的。
“好生不要脸,”凤阳笑骂着,却并不感觉珍娘冲犯。
“若非你提示,我却忘了这个,”凤阳借了珍娘的力道坐起家,在珍娘脸颊上清浅一吻,“赏你的。”
“无妨事的,我方才说话时是看着你说的,只从方向上来讲,就已经避开了窗户,”凤阳见梨枝‘体贴则乱’,不免也笑了起来。正如雨打花枝乱颤,只除了凤阳仍存了花开之娇美。凤阳面庞如玉,本日又特地画了小山眉,便比昔日剑眉温和很多,将眉黛化开了,用笔勾画着,将眼线稍稍拉长,胭脂不但在唇上、颊边点上,就是那眼睑上也晕染了些。凤阳睫毛本就偏浓偏长,再有凤阳特地剪了蝉翼做的花钿贴在眉间,叫人看了一眼,便恨不得永久长留在凤阳身边,即便是日日只能捧着石榴裙边,也是情愿的。
“郡主本日真美,可惜珍娘未曾早些来见,”来人恰是萧珍娘,她如往时普通,穿戴一件天青色衣裳,却因为外头下大雨,打湿了很多。她急着来见凤阳一面,便没先去换衣裳。
“尽快换了也好,”凤阳垂下眼睑,面带笑意,“我记得厨下有预备好的热水,既然都要换了衣裳,不如沐浴净身来得舒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