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就着床拜谢：“有劳老夫人挂念，择日媳妇亲携了丫头去给老夫人存候。”

一众仆妇齐笑道：“谁不知夫人最孝敬，连大老爷也不如呢！”

红梅耸紧的肩头一松，答了个“是”字，正欲从地上爬起来，却听老夫人冷冷道：“慢着，”吓得腿一软，又跪在了地上。

红梅这才强忍着泪水哽噎道：“奴婢带着奶妈才走到留芳亭时，刚好碰到大老爷正往这里赶，见了奴婢，问夫人生了没，奴婢从速答复生了，是个令媛蜜斯，大老爷听了非常喜好，两人正一问一答向夫人的院子走去，偏燕姨娘的丫头蝶舞一头闯来，拉住大老爷的袖袍说姨娘刚诞下位公子，仿佛不可了，求他去看看。

老夫人笑道：“不过打趣罢了，哪至于急得脸面通红！”

大老爷如获珍宝一样两眼放着光彩盯着小谖看。

奶妈早将喂饱了的小谖递与了夫人，夫人再含笑递给了大老爷。

小谖看着好笑，果然是大户人家，有个甚么气的恼的，毫不肯摊开来讲，像歇候语般话里有话直刺人的心。

夫人一听，也顾不上刚出产，从床上滚落，叩首道：“求老夫人息怒，是媳妇教诲无方，才致下人如此顶撞老夫人。”

小谖也不错眸子地打量着这位新父亲，长得边幅堂堂，倒是跟本身本来的父亲难分仲伯，只是年事更年青些。

一席话说得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，先前的压抑烟消云散。

夫人蹙眉可惜叹道：“可惜了的。”再不肯喝一口桂圆红枣银耳汤。

老夫人叹道：“做主子仁慈当然是好的，但没个分寸就是脆弱。”

老夫人半晌无语，神采倒是垂垂的和缓，带着些许无能为力的无可何如，点点头：“好丫头，你起来吧，是我气湖涂了，我媳妇调教出来的丫环自是好的。――你一向待在那贱人那边儿，小公子厥后安然了没有？”

夫人笑着辩道：“老夫人说这话是叫媳妇无处容身么，媳妇恨不能像翠玉姐姐一样做老夫人的贴身丫环好好奉侍，又怕嫌我粗手笨脚，入不了您的眼。”

红梅本是吃紧地在说，这忽儿陡地愣住了话头，小谖感觉万分的奇特，连奶都忘了吃，猎奇地盯着她。

小谖怕痒，咯咯地笑个不断。

大老爷喜得眼睛都缩了起来：“传闻生了个女儿，给我看看。”

有丫环递上桂圆红枣银耳汤，夫人缓缓地呷了一口，才望向局促不安的红梅，声音还是温和，仿若问的不过是微不敷道的小事：“叫你带个奶妈，如何去了这么长时候？”

红梅战战兢兢趴在地上不敢出声。

老夫人目光如炬直视着她：“为甚么话只讲一半？”

大老爷难堪地对着夫人笑着，才欲张嘴，刚才伴在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转来，对着大老爷和夫人福了一福，口齿聪明道：“老夫人叫奴婢给夫人带话，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