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羽和彤翎都白了脸,干脆撇开目光不敢看了。特别是彤翎,吓得将头都埋在翠羽的颈窝里。
鹅黄色的软绫子布料上精工刺绣着一枝并蒂莲花……汗,真是骚情!
这模样明显不是事儿。伤口不大,创口却深,又在额头上,万一传染了,留下个大疤瘌就丢脸死了!她得去找些伤药来措置措置……正揣摩着,翠羽和彤翎听到动静在门口唤:“女人!”
江夏嗤笑,将近三十岁的女人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岁,还换了张标致面庞儿……这算是,赔偿?!
“出去吧!”江夏淡淡地承诺着。
赵先生送来的伤药也还不错,但含有两种性子比较烈的药材,疗伤不错,却轻易留疤。不过,这会儿也只能姑息用着,等她再熬些紫草油用。那东西疗伤结果好,还制止疤痕天生。
娘亲勤奋、慈爱、和顺,回家做家务纺纱织布做针线……老是忙繁忙碌的,却向来不发脾气,还抽出时候来陪他们姐弟,教她识字。
又是这个梦……?
礼乐声声,笑语鼓噪,满目忧色的花堂上,夏娘一把扯下盖头,拼尽尽力撞向堂上的案角!
江夏乐了:“还真是故意!”
真的只是个梦么?不然,梦境中的哀痛、绝望不会那般实在,那般感同身受!
冲喜新娘,血染花堂!
她清楚地记得,越哥儿得的是腹泻之症,乃是因为前几日被后娘带来的小子强喂了半碗冷水。她将出攒了几年的四十三文私房钱去医馆买了一帖止泻的汤药,连喝了两天,却结果甚微……她乃至清楚地记得,越哥儿前一天早晨还拉着她的手,跟她要蒸蛋。
穿好衣裳,江夏略一踌躇,还是走向窗前的打扮台,然后,伸手把合在台子上的铜镜子渐渐地翻了过来――
今后后,她还是江夏,也是江氏夏娘!她另有个弟弟江越,在后娘手中存亡不知!
江夏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,一边叮咛两个丫头:“你们用那些丝线编一个索子!编的宽一些!”
只是好景不长,夏娘十岁上,娘亲俄然一病去了,留下她和只要五岁半的越哥儿。
嘿,这腰真细,最多也就一尺六!
她看着无数惊诧着吓坏了的男男女女,感受着额角温热的血液流下来,流了满脸,流过眼睛,恍惚了视野,最后的影象,定格在那一片腥红!!
那些不是梦……而是这具身材残留在脑海中的影象!
她抬手抹把汗,撑着身子坐起来,然后悄悄叹出一口气来。
或者,这底子不是梦?
她带着弟弟玩耍,在村庄里疯跑,上树下河,磕疼了就哭,欢乐了就笑……固然日子不如何敷裕,却温馨欢愉无忧无虑。
不出料想的,镜子中映出的是一张完整陌生的脸。五官清丽,端倪温婉,只是过于肥胖,神采也不敷好,哪怕是方才沐浴了两颊另有一抹晕红,却仍旧没法粉饰面黄肌瘦,较着的气血不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