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晌，程望用手擦拭眼角的泪痕，持续看了下去。

平国公身边有几个美妾服侍着，倒是不沾军妓。大将军贺凇，身边没有美妾，便轮换着召军中最美的几个军妓。

程望站了半晌，平放心境，才进了营帐。

“爹，我不想孤负一身所学。我已和大伯父说过，我想插手太病院的测验，我想做大楚朝第一个女太医。将爹传给我的医术传承下去，发扬光大。”

“对了，蜜斯的信又送来了。”川柏一拍脑门，差点忘了这桩要紧事：“公子当时正为伤兵看诊，主子就将信放进匣子里了。”

梅娘红着眼眶走了。

和昔日分歧，这封信格外厚一些，大略一看，竟有五页。

一开端，军妓们背后里暗里闲谈，总会拿此事来讲笑。光阴久了，没人再讽刺程军医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对程军医亡妻没法言喻的希冀和羡慕。

“爹，见信安好。”

两年了，程望对她的态度从未变过，乃至愈发冰冷不耐。

照顾了她一整夜的俊美女人，和顺耐烦地叮咛她好好歇息：“恶疮已去，你放心喝药养伤，一个月摆布，便能病愈。”

女儿来信了！

这人间，女子为亡夫守节是美德。肯为亡妻守节的男人，又有几人？

“我不想嫁人，不想被囿于内宅。我想将统统的时候精力，都用来行医。我想用心研讨医术，今后编写出能传世的医书。”

程望随便嗯了一声，目光落在了信纸上。

程望看到这个四个字，内心涌起一阵酸涩的和顺。

“程军医，”梅娘不肯断念，张口要求：“奴家并无他意，只想服侍你一夜。露水姻缘，军中比比皆是，程军医为何拒奴家于千里？”

“我不想口出恶言。”程望皱着眉头，声音冷硬：“梅女人别再胶葛不休，快走！”

唯有程望，从未碰过军妓。

“我在裴家借住十三年。可裴家到底是娘家，我日渐长大，不便在裴家长住。今后，我就住在程家……”

她喝下迷药，一睡就是半日。醒来以后，腹部里的恶疮已被割除，伤口被细心地缝合，敷了伤药，包裹着洁净的纱布。

程望还没细心看信的内容，已经笑了起来，眉眼间俱是愉悦的光芒。

他当真地思忖半晌，应道：“惠之于民，就叫惠民药堂。”

有如许密意专注的夫婿，便是年青早亡，也值得了。

但是，自她暴露自荐床笫之意后，程望就对她不假辞色，不睬不睬，冷若寒冰。

长随川柏，忍不住低声道：“公子何必这般自苦。梅娘成心折侍，就让她留下。少奶奶地下有知，也不会怪公子……”

可程望不肯意。

川柏立即噤声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