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皇后目中闪过惊诧，心中一时竟不知是甚么滋味。

周太医李太医还跪在地上，没敢起家。两人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，额上盗汗如注。在令人堵塞的沉闷中，竖长了耳朵。

些许刺痛，和腰腹处的剧痛比拟，实在微不敷道。

宣和帝服用的宁神汤药，是杜提点特地配制的药方，比浅显的宁神汤药药性重了很多。两位太医都是熟行识货之人，一见药方，内心俱是一惊。

统统人都悄悄呼出胸口的闷气，不约而同他涌起逃过一劫的光荣。

常院使无声惨呼，面白如纸地被拖了下去。一双眼死死地看着杜提点。

宣和帝大怒之下，总算另有一丝残存的明智，强忍着痛呼的打动，咬牙道：“快给朕止痛！”

杜提点没有再说话，凝神专注施针。

宣和帝大怒之下，一个五品的院使，说死就死了。

最妙的是，常山是被宣和帝下旨杖毙而死，和她没半分干系。她和常山之间的恩仇，完整告终。

常山挥动的右手，拉扯住程锦容的裙角。

常山就这么轻飘飘地死了？

之前拖了常院使出去的两个内侍悄悄返来了，低声对赵公公道：“常院使已被杖毙。”

此时，谁也得空过问，为何程锦容也跟着进了寝室。

这段光阴，她从未宣召过常山看诊。内心也在悄悄策画着要如何撤除常山。却未想到，常山死得这么轻易。

宣和帝如一头暴怒的巨龙，喝下汤药后，认识恍惚，昏甜睡去。

两位太医不敢再多想，亲身拿了药方去配药，然后熬药。一炷香后，苦涩热腾的汤药便端到了龙榻边，由内侍试了药后，被喂入宣和帝口中。

她仇恨常山，几近不弱于永安侯。

救我！救救我！

熬药这等事，本该由药童来做。让两位太医熬药，委实有些大材小用。不过，对两位太医来讲，的确是求之不得。

宣和帝的暴怒也缓缓停歇了一些。

金针刺入皮肉，熟谙的酸胀刺痛袭卷而来。令人发疯的狠恶疼痛，垂垂和缓。

甚么？

常山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，死不足辜！

这些年，她被困宫中。每日所见的，是青黛和菘蓝。永安侯夫人每个月进宫存候两回，早已被永安侯重金拉拢的常山，每三日来请一回“安然脉”，开一些不痛不痒的补药。

天子的病症，比他们设想中的还要重……

提点大人，救我！

赵公公等内侍，围站在龙榻边，一个个紧盯着杜提点的一举一动。

“另有一件事，奴婢要禀报皇后娘娘，”菘蓝的声音在耳畔响。

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皇权！

宣和帝刚命令杖毙常院使，万一杀红了眼，迁怒锦容如何办！

程锦容低声应下，翻开药箱，拿出金针包，翻开后，取出最长最粗的一根，送入杜提点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