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皇前面色惨白，颤抖着问道：“厥后呢？”

裴皇后怔怔地看着程锦容。

“娘，我做了一个梦。”程锦容缓缓说道：“在梦里，我一向被蒙在鼓里。十六岁时嫁给了裴璋。十八岁那年，郑皇贵妃母子找到了冯嬷嬷，暗中带了她进宫。”

裴皇后越看越爱，越看越是欢乐，忍不住伸手，悄悄抚摩程锦容的脸庞。程锦容抿唇一笑，没有转动，任裴皇后抚摩脸颊。

“我借着及笄为由，回了程家。裴家人的反应，证明了我梦到的统统都是真的。那一日，裴钦到药堂来找我，我直言挑破此事，并以奥妙相胁……”

“当年的事，怪不得你。你生性仁慈柔嫩，对亲人少了防备之心。落入裴婉清和裴钦的算计中。”

程锦容微微一笑：“我说的是悍不畏死，不是真的要去送命。以是，娘不消担忧。我会好好地活下去，娘也会好好活着。”

程锦容一一答道：“在裴家，我衣食无忧。他们伉俪两个，大要对我都是极好的。没有人敢欺负我。”

似要将郁结在心底数年的痛苦，都抒收回来。

程锦容深深地看了裴皇后一眼：“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。”

……

裴皇后的情感终究安静下来，开端诘问：“锦容，在裴家这些年，你过得如何？有没有欺负你？另有，裴钦将这桩奥妙瞒得严严实实，你是从哪儿晓得的？”

“这统统，都是他们兄妹野心勃勃铸成的大错。如何能怪你！”

裴皇后吸吸鼻子，停了抽泣，仔细心细地打量程锦容。

“我不怕死。怕死的人是裴钦。”

裴皇后满身冰冷，浑身的血液都凉了。

程锦容握住裴皇后冰冷的手：“娘，我连着几晚，都做这同一个梦。梦中的景象，历历可见。由不得我不信。”

不，不对。

“奥妙曝露，我们母女大不了一个死字。有裴家满门一同陪葬，也不算亏了。”

“冯嬷嬷是娘的奶妈，晓得娘身上有一处别人不晓得的胎记。”程锦容声音还是轻温和缓：“娘突然见到冯嬷嬷，错愕失态，埋没了十几年的奥妙被揭穿。”

裴皇后眼圈又红了。不过，她没再抽泣，反而笑了起来：“这些年，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泪。从本日起，我再也不会哭了。”

程锦容也哭了一场。不过，她心志坚固，很快沉着下来。用袖子擦了眼泪，右手不断轻拍裴皇后的后背。

她不能死。她死了，谁来护着她的女儿？

“不是梦。”程锦容微浅笑道：“真的是我。”

“生下六皇子，也非你所愿。”

程锦容抬眼看着裴皇后，轻声道：“娘，你信不信人有宿世来生？”

就是下一刻让她闭上眼，也值得了。

前尘旧事，回想起来源历在目。程锦容声音低了下来：“我幸运逃去边关，改名易姓，和我爹重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