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问:“男的戴还是女的戴?”
“行了。”李道勾勾鼻梁,声音不自发降下两度:“这不放你出来?”
李道瞥着他:“你带两个女人上路?”
“顾津。”
李道盯着内视镜,见她微抿嘴,低头看了会儿,随后慢腾腾挂到耳朵上。
李道带着尼龙手套,正蹲着换车胎,大腿重量都集合在前脚掌,脚根虚抬,牛仔裤绷紧。
门路渐走渐萧瑟,偶尔瞥见三两户人家,破败粗陋,都在视野最远处。
她就着他的手,听话地又喝一口。
“对。”李道懒洋洋,眼睛又往内视镜里扫:“好人平生安然。”
李道睨他:“如何?”
但是,顾维态度果断:“要不你们先撤,我带着顾津和苏颖开车走。”
“我……”
顾津干呕两声,没等李道反应,俄然压下身材,哇一声吐出来,肮脏物尽数落在他脚上。
不知何时,云絮更加麋集, 吞噬了残阳, 天气也变得青黑、乌沉。
小伍感觉此人成心机,模样荏弱,偶然候说话却挺给劲。
李道从他脸上收回视野,看那口罩——粉红色,灰格子,一侧画只傻兔子,另一侧两个彩蘑菇。
兄妹俩好久未曾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天,一时竟冷场。
“不消。”
两旁路灯稀少,十几米才立一盏;寥落人家,只见三两处炊烟。
李道视野挪了挪,微挺身:“来根。”
李道没搭茬,斜眼扫了扫仪表盘:“前面有个加油站,停下加点儿油。”
纪刚侧头看了眼李道,欲言又止。
李道点头。
他收回视野,看向手指挂的东西,扔到前面:“带上再下车。”
李道好笑:“哭两嗓子意义意义得了。”他弓腰将她捞坐起来,解她身后的皮带,说着风凉话:“早这么听话也受不了这份儿罪。”
他拿上东西走人,两辆车前后开出加油站,没多久,又在路边愣住。
苏颖说:“顾维为了你和他们红了脸,这回你欢畅了?”
顾津一顿,瞪着他,又气的转开眼。
顾津笑笑,自嘲地说:“还是算了,如果吐在车上,估计又要去后备箱了。”
多年没来,这里还是老模样。
软硬都说不来,顾津曲着的膝盖渐渐放平,低下头,兀自深思着甚么。
她视野不由自主定在对方身上,本能猜想两人干系,又蓦地反应过来,仿佛不管哪种干系,都不关本身的事。
后座蓦地一晃,小伍屁股颠起来,正玩儿着一半游戏,手机脱手掉进前面座椅的裂缝里。
顾维不测她能开口同本身说话,笑容放大,搬椅子坐到床边:“早餐不想吃?”
顾津说:“何必多此一举。”
有人面露猜疑。
李道在屁股口袋摸出一张红票,“别找了。”他拆着口香糖,顿半晌:“有没有口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