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老残先到齐河县,把大抵景象奉告子谨,随即进省。赏了车夫几两银子,打发还去。当晚奉告姚云翁,请他转享宫保。并饬历城县派两个差人来,以备协同许亮。
却说许亮奉了老残的擘画,就到这土娼家,熟谙了小金子,同嫖共赌。几日工夫,同吴二扰得水乳融会。初起,许亮输了四五百银子给吴二荡子,都是现银。吴二荡子直拿许亮当作个老土,谁知厥后垂垂的被他捞归去了,倒赢了吴二荡子七八百银子,付了一二百两现银,其他满是欠帐。
老残饭后一面差许明去替他购办行李,一面本身却到中西大药房里,找着一个掌柜的,细细的考较了一番。本来这药房里只是上海贩来的各种瓶子里的熟药。却没有生药。再问他些化学项目,他连懂也不懂,晓得断不是此地去的了。
待到上灯时候,人瑞也返来了,说:“我前两天本要走的,因这案子不放心,又被子谨死命的扣住。本日大案已了,我明日一早进省销差去了。”老残道:“我也要进省去呢。一则要往中西大药房等处去调查毒药;二则也要把这个累坠安插一个处所,我脱开身子,好办事。”人瑞道:“我第宅里屋子甚宽广,你不如临时同我住。如嫌不好。再渐渐的找房,如何呢?”老残道:“那就好得很了。”服侍环翠的老妈子不肯跟进省,许明说:“小的女人能够送姨太太进省,比及雇着老妈子再返来。”一一安排妥当。环翠少不得将他兄弟叫来。付了几两银子,姊弟对哭了一番。车子等类自有许明顾问。
老残走了一个来回,见大街两端都有客店;东边有一家店,叫三合兴,看去尚觉洁净,就去赁了一间西配房住下。房内是一个大炕,叫车夫睡一头,他本身睡一头。次日睡到已初,方才起来,吃了早餐,摇个串铃上街去了,大街冷巷乱走一气。未刻时候,走到大街北一条小街上,有个很大的门楼子,内心想着:“这老是个大师。”就立住了脚,拿着串铃尽摇。只见内里出来一个黑胡子老头儿,问道:“你这先生会治伤科么?”老残说:“晓得点子。”那老头儿出来了,出来讲:“请内里坐。”进了大门,就是二门,再进就是大厅。行到耳房里,见一老者坐在炕沿上,见了老残,立起来,说:“先生,请坐。”
心中迷惑,顺道去看看姚云松。刚好姚公在家。留着吃了晚餐。
今后每天来往,三四天后。人也熟了,魏老留在前厅吃酒。老残便问:“府上这类大户人家,怎会受官刑的呢?”魏老道:“主先生,你们外路人。不晓得。我这女儿许配贾家大儿子,谁知客岁我这半子死了。他有个姑子贾大妮子,同西村吴二荡子眉来眼去,早有了意义。当年说亲,是我这不懂事的女儿突破了的,谁知贾大妮子就恨我女儿人了骨髓。本年春季。贾大妮子在他姑妈家里,就同吴二荡子勾搭上了,不晓得用甚么药,把贾家百口药死,却反到县里告了我的女儿暗害的。又遇见了千刀剐、万刀剁的个姓刚的,一口咬定了,说是我家送的月饼里有砒霜,不幸我这女儿不晓得死过几次了。传闻凌迟案子已经定了,好天爷有眼,抚台派了个亲戚来私访,就住在南关店里,访出我家冤枉,报了抚台。抚台立即下了公文,叫当堂松了我们父女的刑具。没到十天,抚台又派了个白大人来。真是彼苍大人!一个时候就把我家的冤枉全洗刷净了!传闻又派了甚么人来这里访查这案子呢。吴二荡子阿谁王八羔子,我们在牢里的时候,他同贾大妮子每天在一块儿。传闻这案翻了,他就逃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