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齐河县王子谨就把这贾干传来,问他奸夫是谁,却又指不出来。食残的月饼,只要半个,已经擘碎了,馅子里倒是有点砒霜。王子谨把这贾魏氏传来,问这景象。贾魏氏供:‘月饼是十二日送来的。我还在贾家,况当时即有人吃过,并未曾死。’又把那魏老儿传来。魏老儿供称:‘月饼是大街上四美斋做的,有毒无毒,能够质证了。’及至把四美斋传来,又供月饼虽是他家做的,而馅子倒是魏家送得来的。就是这一节,却不得不把魏家父女临时收管。固然收管,却未上刑具,不过监里的一间空房,听他本身去安插罢了。子谨内心感觉仵作相验,实非中毒;本身又切身细验,实无中毒景象。即便月饼中有毒,一定大家都是同时吃的,也没有个毒轻毒重的别离吗?
当下人瑞对王子谨道:“我想中间齐东村一案,只要请补翁写封信给宫保,须派白子寿来,方得昭雪;阿谁绝物也不敢过于倔强。我辈都是同官,不好获咎他的;补翁是方外人,不必忌讳。尊意觉得何如?”子谨听了。欢乐非常,说:“贾魏氏该死有救星了!好极,好极!”老残听得没头没脑,承诺又不是,不承诺又不是,只好含混唯诺。
说着,只见门帘揭起。黄升领了一个戴大帽子的出去,对着老残打了一个千儿,说:“敝上说给铁大老爷存候。送了一副铺盖来,是敝上本身用的。腌臢点,请大老爷不要嫌弃,明天叫裁缝从速做新的送过来,彻夜先姑息点儿罢。又狐皮袍子马褂一套,请大老爷随便用罢。”老残立起来道:“累你们贵上操心。行李临时留在这里。借用一两天,等我本身买了,就缴还。衣裳我都已经穿在身上,并没有烧掉,不劳贵上操心了。归去多多伸谢。”那家人还不肯把衣服带去。还是黄人瑞说:“衣服,铁老爷决不肯收的。你就说我说的,你带归去罢。”家人又打了个千儿去了。
“苦主家催求讯断得紧,就详了抚台,请派员会审。前数日,齐巧派了刚圣慕来。此人姓刚,名弼,是吕谏堂的弟子,专学他教员,廉洁得格登登的。一跑得来,就把那魏老儿上了一夹棍,贾魏氏上了一拶子。两小我都晕绝畴昔,却无供词。那知朋友路儿窄:魏老儿家里的管事的倒是愚虔诚恳人,瞥见主翁吃这冤枉官司,遂替他筹了些款,到城里来办理,一投投到一个乡绅胡举人家。”
话说老残与黄人瑞方将如何拔救翠环主法商讨停妥,老残便向人瑞道:“你刚才说,有个惊天动地的案子,此中干系着无穷的性命,又有天矫古怪的情节,到底是真是假?我实实的不放心。”人瑞道:“别忙,别忙。方才为这一个毛丫头的事,商讨了半天,端庄活动,我的烟还没有吃好,让我吃两口烟,提提神,奉告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