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辰美景,承平乱世,莫过如此。
――《清平调*其二》
《隋唐演义》中更是将李白作清平调一事,描画得详细而传奇。
关于牡丹的花枝,另有一个传说。天授二年腊月月朔,长安大雪纷飞,武则天喝酒作诗,败兴醉笔写下圣旨:“明朝游上苑,敏捷报春知,花须连夜发,莫待晨风吹。”百花慑于此命,连夜开放,独牡丹不违时令,闭蕊不开。武则天大怒之下,将牡丹贬出长安,并施以火刑。牡丹遭此灾害,体如焦炭,却根枝不散,在酷寒凛冽中矗立仍然,来年东风劲吹之时,花开更艳,后得“焦骨”之称。
亦有人不喜牡丹。不喜就是不喜,如何来看,入了眼,都是俗气。可我仍然喜好。在一首唐诗的故事里,嗅着隔空隔世的牡丹香入眠,我不想做风骚鬼,只愿梦里有花花草草由人恋,有大片的牡丹将光阴开贱,而我抱着一把尘凡中的繁华,本身深埋了,又深埋。
就着牡丹花香,翻开汗青的册页,时候是大唐天宝二年(公元743年)。瑰丽之春,物气清和,恰是酿花天时。长安皇城,兴庆池畔,沉香亭边。槛边牡丹如火如荼,清艳得空前绝后……
解释东风无穷恨,沉香亭北倚雕栏。
人间花草千百种,如同感情千百种,没有谁能够相互代替。你写不了我的诗,我也做不了你的梦。比方芍药与牡丹类似,又同属一科,但仍然不成堆叠。乍一看,牡丹和芍药还真是难分,但细心来看,还是分歧的。牡丹的花瓣,更靠近绢状的本质,花冠离叶片近,贴枝而开。芍药花瓣上则有油光质的表层,花枝如草茎,高而招展,软而滑嫩。牡丹花枝是遒劲的,衰老的,像被火烧过一样,而芍药,如何能叫枝呢,如何能叫骨呢,如何能叫花树呢,那顶多就是茎,再细一些,就成了蔓了。
借问汉宫谁得似。不幸飞燕倚新妆。
爱的就是那沧桑的焦骨。焦骨之上,花开得更加的艳异。“姚黄”,“魏紫”,“二乔”,“赵粉”,“丹炉红”,“绿玉,“水晶蓝”,“藤花紫”,“夜光白”……目炫狼籍,都是浩渺而壮阔的美。牡丹也热忱,不埋没,不闪躲,带着生灭由之的派头,绽放了,还绽放,总绽放不敷似的。像一个热恋中的女子,惊人的贵气里,带着非常的天真。你要甚么,我都给你,这怒放给你,这花香给你,这山山川水,人间光阴,我给得起的,给不起的,都给你。那贵重的情义,像天上掉下来的金,别奉告我你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