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叔叔不对，叔叔来晚了……”

“好多血……”孩子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哭腔。

“阿娘、阿娘！”阿宝的哭声越来越大了，她想要伸手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，和他说不哭，但是她已经没有力量了，她没有力量出声，也再没有力量抬手，她的头，渐渐垂了下去。身子却还紧紧抱住阿宝。

“停止、都给我停止！”俄然之间传来的一声吼怒。

萧良宵朝他走了一步，阿宝因而哇地哭出来：“叔叔、叔叔，他们打我阿娘！”

阿宝喊母亲没有获得回应，内心头惊骇，他抬开端，四周都是陌生人，一个一个面孔狰狞，脸上沾血，手里头还拿着各式百般的兵器，或许是阿娘的血……但是他还太小了，他不明鹤产生了甚么。

柳如言的思路越来越散，越来越散――

平阳侯府的仆人们打得努力，有的听到了，有的没有听到，还在持续，又一道伤口，然后俄然头上挨了一下，想要转头看个细心的时候，就闻声“咔擦”一声――他的脖子竟然被硬生生扭断了。

柳如言没有反应过来，她身上的伤太多了，也太痛了，她不得不鼓起勇气用肉身捱过这些痛苦，她的耳朵里嗡嗡嗡直响，面前满是赤色，她也听不到别的声音，也看不到任何人，她眼里就只要阿宝。

阿宝不晓得“节哀”是甚么意义，猜疑地看着萧良宵，萧良宵不出声，他喉头里塞满了液体，他说不出话来，他等了五年，他信赖她还在这个天下上，他们总有相逢的一天，天不幸见，让他如愿。

热的血浆喷了出来。

阿宝像是完整听不见，只小声反复着：“好多血……”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机警和调皮，满是惶惑的不安。

但是、但是――她想她快不可了，如果她死在这里，阿离如何办？不，不是阿离，是阿宝，阿宝如何办？萧玉颜骂他是野种……不、不是的，他是萧家的孩子，他是平阳侯府的担当人，他该是小侯爷。

萧良宵抱起他，明显是情敌的孩子，抱在怀里，却像是个秤砣，拽得他全部心都疼了，他一面柔声安抚他道：“不哭，阿宝不哭，叔叔来了，没人再敢打阿娘了――”一面哈腰检视柳如言的伤势，俄然神采一变：“来人，快、快去请大夫！”

他本来不该跟着她这个没用的母亲颠沛流浪，寄人篱下，他原该在平阳侯府，锦衣玉食，呼仆喝婢，而不是一小我在花圃里孤傲，偶尔瞅到她没空，就溜出去玩耍，如果不是那次，也不会碰上萧良宵……

环顾了一周以后，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独一熟谙的那小我脸上，他猜疑地喊了一声：“叔叔！”

或许是阿离――当初她没能庇护好的阿谁孩子，现在正在她怀里，她用她全数的力量与勇气来庇护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