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流光情感稳定,遂分开,随了十六渐渐地往城内走,光影渐暗,道旁店铺纷繁上门板落帘,两人均冷静无言。
这一夜流光睡得极不平稳,凌晨醒来,未见十六,九进倒是早早站在檐下慢说赏景,只是,双眼却时不时往流光面上逡巡,似察颜观色。接连几日,都是如此,流光不欲让人看出,也确切有些嫌闷,因而依了九进发起,出去逛逛。
别院,十六目睹流光长身玉立,目色迷离,长驻院中,想起那日当街一跪,少卿所言,不觉有些不忍。
流光哭笑不得,她更愿信赖是这二人两情相悦,水到渠成。虽与少卿缘浅,流光还是信别品德,断不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。
九进仍旧穿戴他那身富丽到骚包的袍子,流光见多不怪,两人都不说话,只在安城街上漫无目标乱走,氛围有些难堪,因而,九进搓搓手,没话找话道:“畴前倒是看走了眼,卫雅那刁蛮小丫头,没想到另有那一面的时侯…”
克日备战,十六甚是繁忙,见流光虽死力面色不显,仍旧郁郁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因自劝过,也不再管。流光觉得少卿第二日就会离都,因而清算心境,与九进同出同进,日进店堂夜瞧帐册,虽神思飘忽经常出错,却也将日子填得满满。
那人一声感喟,恰是十六,未言,只伸手一揽流光左肩,让她头倚他右肩落泪。流光身形微僵,后又放松,并未摆脱,埋脸在他颈项里清算心境,却未再哭。
不觉己走出东市,渐近城郊,流光反应过来时,早不知来时的路,人渐愈希少,流光也有些怕起来,遂转头四周张望,正见到稍远一抹熟谙的身影,忙迎畴昔,略略有些打动,悄悄心喜。
“你一起都跟着…”流光稍觉扭捏,眼圈红肿,只是情感还未过,未语又落下泪,忙低头讳饰。
流光立于门侧,在这角度,一瞥眼,生似两人切近几欲堆叠,又耳耳听闻,不觉苦笑。果然是本身多心自作多情,罢了,如此,便自别离。因而扭身跑走,行动太大,带倒檐下一盆花草,屋内听声,少卿赶紧昂首,神采立变,待追出己是迟了。
“将军,那日在阛阓,小雅驽钝自作主张了,原是一片美意…这支步摇,我己请匠人修好…”房内,卫郡主雅屈身一礼,将那支曾被摔断的步摇置于案前,言语和顺,抬眼深深凝睇郑少卿,娇娇怯怯,缠绵痴隽。
流光并未接话,九进似是晓得这话头起得不甚妥,一时不知如何转圜,更是难堪。这时,春棘不知如何找了过来,拉了流光就说要流光去见她阿兄最后一面,她阿兄正在清算行装,隔日就要起行。曾如此翻覆多次,流光疑虑不知又有何伎俩,遂严辞推拒。春棘怏怏而回,复命,少卿自更是郁郁。
听他所言,流光遂不再踌躇,只是,待到折冲将军府门前,却又游移,好久,这才鼓起勇气扣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