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前一看，果不其然。浮漂上已有了一小条夺目标红绸，瓦罐里留有近一半的酒糟，鱼篓中鱼获甚丰。

次日，一样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气候。

中年男人转头问道：“昨日听小哥之言，可谓雅俗并重。由此可见，小哥必是读书之人。看你年事不大，但言语沧桑，倒是何故？”

张雨这话只是半真半假，说白了实在不怀美意。

拿出一个油纸包来，递到他手上：“本日我外出收账，有人请我在欢然居用饭。我感受那边的酱牛肉味道不错，就带了一份返来给你尝一尝。如何样？伤口都好利索了么？”

张雨一番感慨，一句话就说到头了：抱负夸姣，实际残暴。

张雨拜别以后，杨照皱眉深思半晌，喃喃念叨：“看来这小子不但没被一棍子打傻，反倒是被翻开窍了！记得之前诚恳巴交的像个闷嘴葫芦，没有本日那么多话啊？我凭甚么就此认命？说得有事理，太有事理了！”

看得出来，杨照确是发乎至心。张雨对于将来的人生尚未做好打算，万不得已之时，也不失为一条临时居住的退路。不置可否的问道：“表兄，我若想与你学着行商呢？”

令他略感不测的是，远远瞥见昨日偶遇的那位中年男人，本日竟是比他来得更早，已在原地下钩垂钓了。

张雨一踏进杨照的房门，杨照便笑迎道：“表弟来了？坐吧！”

杨照闻言一愣，随即斥道：“那怎生使得？你觉得我喜好行商？可我能够挑选么？表弟须知秀才功名，得来不易，切勿想岔了！”

张雨宿世就是个自来熟，在他身边坐下，笑道：“凡事只要用心企图，此中自有兴趣。即便虚与委蛇，亦须煞有其事。不然的话，哄人骗己，都会骗得不像那么回事了。”

尊卑大小，长幼有序，嫡庶有别，自古皆然。一样是老杨家的儿子，嫡子杨烈天生必定会秉承家主之位，杨照却因为是妾室庶出，落了个打工仔的身份。杨照虽一定至心认命，但能为之何如？

杨家大少爷杨烈乃是杨老爷的原配正妻丁氏所生，丁夫人暮年已因病亡故。二少爷杨照乃是杨老爷续纳的妾室刘氏所生，刘夫人近年虔诚诵经礼佛，张雨借居杨家已有三年，常日都可贵见上一面。

杨照无从辩驳，不由一时无语。沉默半晌，无法的道：“你饱读圣贤之书，何愁生存无着？莫要胡思乱想。”

杨老爷也给了杨照两次院试的机遇，尽皆名落孙山。掌家理财的三夫人李氏毕竟是个妇道人家，常日抛头露面多有不便。杨照年满十八以后，杨老爷便命他帮着打理家业。

杨家置有近千亩地步，三家店铺，在渭南足可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殷实人家。如果说杨老爷是董事长，李氏就是总经理，二少爷杨照便是相称于履行总经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