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因为畴前的张雨暗怀卧薪尝胆、一飞冲天之志，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，两眼不观窗外事，不管在脑筋里如何搜刮，都再也想不起相干的任何线索。

见张雨满脸绝望之色，接着安抚道：“那钓翁所说，假是不假。到底代价多少，明日我去欢然居一问便知。”

二人平素甚少交集，张雨此前从未主动相寻，杨照略感不测：“本日是甚么风把表弟吹来了？”

张雨这才拿出了菜谱：“表兄，昨日我在河边碰到一名精于厨艺的钓翁，传授了我几道菜肴的做法。传闻如果拿去酒楼堆栈，便可换得银钱。你行商在外，见多识广，倒看他说的是真是假？”

张雨不是神探。既然理不出甚么眉目，想破了脑袋亦是徒劳。连生命安然都没了保障，就冲这一点，杨家绝非久留之地。为今之计，多挣钱，从速撤！

……安然无恙？天大的福运？加意谨慎防备？！将这些字眼串连在一起，张雨不由心中一凛，二人这是在鸡同鸭讲，说的底子不是一回事！杨照对张雨遇袭的内幕，应当是清楚的！但他既已提及，为何又要决计坦白？猎奇之心，人皆有之，更何况关乎到本身的性命。杨照是想欲擒故纵吗？

将忽悠王跃的全鱼宴做法，予以弥补详细，当真清算写成菜谱，而后去找杨照。

令现在的张雨百思不得其解的是：既是蓄意行刺，总要有动机与目标。根据常理，受害人身亡以后，谁是最大的受益者，谁就是怀疑最大的疑凶。像张雨这么个寄人篱下、身无分文的主，常日诚恳巴交、忍气吞声，可谓人畜有害。人家为甚么想要他的小命？又图甚么啊？

你不过是人家老牛吃嫩草的一个妾室，神情甚么呀？张雨冷冷道：“舅姨娘好。如若别无他事，我先回书房了。”

李氏蔑笑道：“我能找你有甚么事？是我家老爷要我来恭请表少爷台端！”

杨家大院占地甚广，房舍仿佛。虑及藏书的防潮防虫所需，将一栋较为平静的二层小楼设为书房。二楼藏书阁隔壁用于存放杂物的斗室间，便是张雨在杨家的居住之所。

一个月之前遇袭那晚的景象，张雨已经细心回想了无数次。

杨烈之妻陈氏还算贤淑，每逢丈夫醉酒夜归，多是由她与通房侍婢一同洗抹顾问，是以杨烈极少在书房歇宿。但是当晚家仆杨贵为甚么将杨烈径直送至书房？

杨照淡然点头道：“那又如何？你能如何？我敢包管，没有人会信赖你。表弟，你还是听我之前的良言相劝，前去禅寺暂住，放心昂扬苦读，方为上策。”

张雨慎重说道：“我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，特地来向表兄请教。克日大表兄外出游学未归，我闲来无事，常去渭河边独坐遐想……。”

张雨本来想说在河边偶遇一名“高人”，向他传授了菜谱如此。但他与王跃别离不到半日工夫，莫非杨照就已经晓得了？抑或王跃是个甚么不能招惹的大人物？可看杨照的言语神情，又不太像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