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保真与他并坐，捏捏他的耳朵，嗔道：“我可再不敢信你了，你上回就应了我，再找你，你就好些天不来了。”

这些女人里，倒有两个是擅汤戏的，完颜康看她们玩，赞几句：“奇技若斯，我才跟娘娘学，总不会。”又向她们就教。本身没能弄成，也不恼，对东宫几个小女人吐吐舌头。又抽抽鼻子，满足地笑道：“好香的。”又对多保真说：“阿姐要的蝈蝈笼子他们正在编，编好了我给你拿了来。”谁都没有他忙。

赵王府是不想呆了，完颜康是毫不肯拜丘处机做徒弟的，完颜洪烈和包惜弱的行动意义也很明白，就是要瞒着他，并不肯奉告他的出身。问一句“棍子（王府某仆人）呢？”，获得的是可骇的沉默。而后再没一丝风声传到他耳朵里，小王爷的胳膊拧不过王爷的大腿。

这个猜想很准。

完颜洪烈岂能将与丘处机之因果悉数奉告？只能翻来覆去讲：“丘处机是有能的羽士……”李元妃却不吃他这一套，只回他四个字：“那又如何？”完颜洪烈暗叫一声不利：不该叫忽都被娘娘带坏了的，前几日忽都不讲事理的模样跟娘娘真是一模一样。

李元妃最不能让孙子受委曲的。金室之男女大防并不如设想中严苛，蒲察氏等皆在，见完颜康对人板脸，也颇觉解气。白玉娃娃一样的面庞儿一绷，真有一股气势，越看越感觉有严肃。

也是刚巧，完颜洪烈才拿了一方李廷圭制的墨来要给儿子用，传闻儿子进宫了，心头一动：坏了，他要告状！急仓促再往宫里去，紧赶慢赶，完颜康还是将这一状告完了。出去便见李元妃虎着脸，完颜康模糊也是个索债模样，娘子军们的模样也不太都雅。

完颜康对此似无所觉：“我们先玩一会儿。”李元妃自幼聪明，读书也读得、识字也识得，也擅歌舞，也会游戏，诸般杂学也稍有浏览，端的是机警百端。宫里再难寻一个比她更聪明的人，是以常感孤单。游戏如果常输，令人沮丧，如果只会赢，且叫你看出来旁人一意阿谀着让你赢，就太无趣了。唯有孙子来时，还能抽出空来陪她玩耍。

都等着完颜洪烈解释。

李元妃也不是跟孙子随便玩，游戏之时再讲些寒暄掌故，助孙子体味世情、做事的事理，明天教他斗茶。当时茶道与后代分歧，金人学的宋人，斗茶时以茶百戏最好炫技。于小小的茶钵茶盏内翻出很多花腔来，完颜康宿世此生头一回见此神技，叹为观止。见李元妃作汤戏，取兔毫盏，单手执银壶，建盏内茶膏翻滚出山川模样，还叫她点出四个字来：安好致远。

完颜康问道：“没心弄？”李元妃苦笑道：“你还小，不消管这个，说错了还不如不说呢。刚才我说的，你记着了没有？”完颜康点点头：“嗯，娘娘，我晓得啦。约莫是蒙古，爹才从蒙古那儿返来没多久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