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她的话说,攀龙附凤一定是甚么功德,阿鸾你心中没有那样的憬悟,送你去,无疑是自投死路,羊入虎口。别到时候再扳连了侯府。
他不知,有几次我都被他抬眸一瞬的模样勾住了心神。
她说这话时眼角浅浅的笑纹,和我的吉婆大娘一模一样。我呆呆地趴在一旁,悄悄地看着卫大娘织布缝衣,心中不由想起了我的大娘。
我说,徒弟貌美如谪仙,舞技琴艺皆非平常女子所能比的,却也甘心躲在这平阳侯府的湖心之上,是否也是因为没有那样的憬悟?
她老是望着衣袖上略显粗糙的针脚感喟说:“阿鸾你如果沦落到汉人的家里,你这模样,穿上汉人的衣裙,定是极都雅的。”
他仿佛对我的模样有些猎奇,偏过甚来问我:“阿鸾在看甚么?”
我也常听着府上的舞姬之间闲谈起关于初春时节,殿前献舞的事情。
他扬开端来,我顺着他的目光昂首,发明不知何时,天上刚才还漫天的雪花,已然变成了纷落而舞的飘絮,落在他乌黑的发间,刹时就化为了乌有。
但我心中还是忐忑,几天以后又问徒弟。若我一向甚么我会不会因为吃闲饭吃得太较着,是否会被撵出侯府去。
一是因为我对徒弟心中敬佩,不敢骄易。再来,我始毕生为侯府的舞姬,练好舞却也是我的本分。
子夫姐慎重地一掌控住我的手,轻声道:“我卫家受侯爷和公主恩德不是一星半点,很多事情,也并不是我能够随心所欲的。”
常日里那样一个虽不爱辩论,却也并不讷于辩白的人,只要面对我时,甘心做个不会说话的哑巴。
这与二哥之前与我说的“金屋藏娇”的嘉话听起来却也是大相径庭。
本来想着是海誓山盟,神仙眷侣的两人,竟会是这般如临仇敌,这人间的事情,还真是有很多让人想不明白,也弄不清楚的。
我不知她口中所谓的“憬悟”究竟为何物,只是看着同住一寝的姐妹每日都忘我地练习,比得仿佛就我是一个好吃懒做的闲人。
看着他如许都到侯爷与公主正视,我心中欣喜,但是我与她见面的次数,也逐步少了起来。
今后,我又变成了一个吃闲饭的了。
她不看我:“油嘴滑舌,我就知你终是没有那样的憬悟。”
她虽没有卫大娘这般汉家女子的那工致纯熟的针线技术,可在我与她糊口的那些年,却也为我细心缝制了很多的衣裳。我身量肥胖,康奘大哥又是男儿,家中也没有小女儿的衣裙了。大娘她都是叫大哥拿家里的羊去集市上换来的汉人的布匹,量着我的身形帮我赶制的。
“你又在瞎扯甚么?”我紧紧地把头靠在阿青的脊背上,感受着那份独属于他的气味:“清楚是你跟着我沦落至此,你如许说,摆明就是叫我心中过意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