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一个胜利的贩子,他深知方才的美酒“冰火烧”与面前的番笕中都包含着庞大的商机,不过两边毕竟萍水相逢,问很多了只会令对方生出戒心乃至恶感,方才扳谈时听他们说此行也是前去洛阳,这一起上倒能够拿出些手腕拉干系,若能将这两样东西中的任何一种拿到手里,其收益都要远远超出本身此次做的所谓“大买卖”。
陈祎自报了家门,又先容了陈兴和陈喜。
看到他向这边走来,陈祎三人都停下吃喝。
酒足饭饱以后,安慕华的车夫很有眼色的上前来帮忙陈兴清算残席,其别人则走到溪流边洗濯双手。
因看到陈祎和陈喜年幼,又传闻陈兴是家仆的身份,杜氏兄弟的脸上都现出轻视之色,仿佛感受与这三人同席有失身份。
安慕华眼中一亮,也没有客气,将那块番笕接了过来,学着方才看到的步调将双手重新洗了一遍,细心察看洗过的双手,公然比先前洁净很多。
“如此最好,多谢陈公子!”安慕华喜笑容开,回身去号召那两个骑士,一起脱手将整张毛毯连同上面的酒食搬了过来。
前后到来的两批人是萍水相逢,固然相隔不远,倒是各吃各的,相互之间泾渭清楚。
安慕华又抿了一口酒,悠然道:“观之澄彻晶莹如冰,饮之灼烧炽烈如火,故名‘冰火烧’。现在这美酒在洛阳虽是有价无市,我却有幸咀嚼过一回,怎都不会健忘它的味道。”
酒液入口时,杜氏兄弟还不觉如何,比及酒液穿喉入腹,却似是一条火龙穿过喉咙食道,然后化作一蓬烈火在腹内炸开。
“陈公子,此是何物?”安慕华饶有兴趣地问道。
那胡商与两名骑士对饮了几碗酒后,刚好有一阵轻风从陈祎三人那边吹来,风中却裹挟着一丝从陈兴手中的葫芦里散逸出的酒香。
三人一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。
两人在脚边放了一块四四方方、淡黄中又有些透明的东西,在溪水中洗了洗手以后,用那东西在手上正反摩擦一阵,手上立时沾了一层红色的泡沫,然后双手交互搓动,使泡沫均匀地覆盖在手上,最后再次在溪水中冲刷,把那层泡沫洗掉。如此洗过以后,两人的手仿佛变得分外洁净。
陈祎将那东西递了过来,笑道:“偶尔做出的一个小东西,我唤它作‘番笕’,沐浴或盥洗衣物时抹上一些,倒也能够洗得更洁净一些。”
“这位公子请了,鄙人安慕华有礼。”胡商眼力极佳,一眼便看出陈祎才是三人的中间,含笑向他施了一礼。
陈祎起家还了一礼道:“不敢,小子陈祎,未知安先生有何见教?”
倒是安慕华涓滴不见非常,谈笑风生,彬彬有礼。
“公然是好酒!”晶莹澄彻的酒液倒在酒碗中,披发的酒香更加芬芳。游侠儿纵情江湖,鲜有不嗜美酒之人。杜氏兄弟闻到酒香,腹中酒虫大动,齐齐地赞叹一声后,都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,全然不顾陈祎的警告,抬头将整碗酒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