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表情不好的启事，常日喝惯了的味道，此时一入口中便翻江倒海地难过起来。

简武一脚迈进营帐，甄十娘正悄悄地坐在桌案前摆围棋，神态平和安好，“娘……”简武不由自主叫了一声。

五行九子阵中从最后的喊杀阵天到悄无声气，直令得周营全军将士一个个神经绷得紧紧的。面对简武紧绷绷的没一丝笑容仿佛能冻死人的神采，连太子都躲得远远的。

狗屁！

甄十娘脑袋刹时腐败下来。

心头一股莫名的烦躁，万岁猛地背向窗口。

“大师不肯看到生灵涂炭，只想兵不血刃地消弭一场战役……”细心地考虑着，甄十娘悄悄地看着圆通大师，“莫非大师没有看到，燕帝骄奢淫逸，燕国百姓早已民不聊生，即便不消兵，他们也一样糊口在炼狱中……”

若沈钟磬都破不了，简武又能如何？

是他亲爹啊。

沈钟磬存亡未卜，目睹同一在望，就这么要她一家人妻离子散，她不甘心！

“……顾先生没有奉告你，匹夫有所为，有所不为的事理吗？”

说到豪情处，万岁猛一啪桌子，连呼吸都粗重起来。

“朝霞虽好，可太阳毕竟要西沉……”悄悄地看着窗外嗜血的朝霞，万岁声音浮泛洞的，仿佛从漂渺的云端传来，“生老病死是谁都反对不了规律，世人谁也遁藏不了……包含朕，也有驾鹤西去的一天！”

站在帐门前，望着晨光中冉冉升起的朝霞，甄十娘心越来越不安。

“……武哥是担忧你爹会突破誓词吗？”

“……我要带人亲身去策应爹爹。”他和太子商定，若三天内他们父子还不返来，就用水攻，他特地让兵士带了当年娘亲做的那种救生衣，即便被困在阵中，只要能找到爹爹，总能在大水冲毁五行九子阵时脱困。

是来索要当年的承诺吗？

“沈夫人本身就是大夫，你应当晓得，圆通大师也一定救得了你……”心境安静下来，万岁渐渐地转过身。

去找简武又有甚么用？

好半天，她哆颤抖嗦摸到茶壶，叮叮铛铛，茶壶碰的茶杯叮当直响，一杯茶如何也倒不满，茶水却淌了一地，一把放下茶壶，甄十娘有力地把脸埋在颤抖手掌中。

她是向来不信这些的。

“没有实足的掌控，圆通大师不会来。”这是甄十娘冥思苦想了一天一夜的结论。

甄十娘一下子瘫坐下来。

公然是德高望重的大师。

万岁面前一亮，“讲！”

让他如何还能够放心肠坐在中军帐里等？

“阿弥陀佛……”圆通大师双手合十，“沈夫人，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伤兵和辎重都被送进了邬塔城，轻装减负的将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，单等五行九子阵一破，一鼓作气拿下祁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