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残横了他一眼,半点不动:“归正我和昭璟就是命苦,好不轻易能喘口气温存一些,也还是碍着别人的眼了。”
兰残拥着怀中失而复得的人,转过脸去,在世人都看不到处所,悄悄拭了拭眼角的泪水。
只见阵法上抖擞出绿色光芒,兼有一道道光芒构成的咒符升起,除此以外,却再无其他,连声气都没有涓滴。
但他却还是非要躺进樊昭璟怀里撒娇,把病弱权当情味来玩。
顾清岚说着又顿了顿:“不过这却也还是傀儡之体,仅能安排灵魂,樊真人的灵根也在本来的身躯中一道被毁,重塑以后,樊真人的法力也还是不能再精进。”
顾清岚对樊昭璟抬手作揖:“昨日多谢樊真人脱手互助。”
兰残的伤势确切重,法力也都被打散,但他灵根金丹还在,要想再修炼规复古观也不是太难。
这施法的过程看得出来颇耗法力,用时也冗长,自凌晨到午后,四五个时候之间,他们能看到那几株被摆好的玉生草先是逐步生出骨骼血肉,那些血肉又变幻成胎儿形状,再一点点生长,如同数十年工夫在那傀儡上一一揭示。
顾清岚对她笑了笑,又说:“昨日我刚接管青帝神通和影象,自顾得空。昨夜我将那些梳理了一番,想起青帝的神通中,有一式可助剑灵之体重塑血肉,不知樊真人可否情愿一试?”
幸亏顾清岚虽神采惨白非常,身子也脱力得短长,却也没有吐血,只是靠在路铭心肩上闭目缓了一缓,就撑着笑了一笑:“兰尊主身上的伤病,我却有力再互助医治,不过有樊真人相伴,另有连谷主在,想必也不消我再操心。”
连月夙和隙谷的那些医修却一看那阵法就双目发光,乃至取出纸笔来缓慢将那些闪现的咒符誊写刻画下来,那当真的模样,跟听先生讲课没甚么两样。
因而顾清岚就要在这几双求知若渴的双眼谛视下发挥秘术,他原就不欲藏私,倒也没说甚么。
本觉得就算隙谷灵草浩繁,借一些玉生草也不会太轻易,不想连月夙听完二话不说拿了几株出来,还喊上尹苓和几个隙谷的医修,一起浩浩大荡过来。
提及来当年朔元真人替他塑出云风阿谁傀儡体时,用得也是类似的神通,只不过朔元真人尚需借住他本身精血,才可塑出云风。
他们二人相处,向来都是兰残赖在她怀中,这还是樊昭璟第一次被此人不由分辩搂进怀里,神采有些不天然,不过也还是抱着他拍了拍他脊背,将头靠在他肩膀上。
顾清岚看了一眼这柄长剑,就觉一阵眩晕,身子也更有力地向下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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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究,阵法中符文消逝,那傀儡发展成了樊昭璟现在的模样,绿光迟缓褪去,最后一刻,是樊昭璟的剑灵之体,蓦地化成一道光影,被支出了傀儡当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