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筠回身去倒茶,手却抖个不断,无妨将热茶倒在了手上。
武承肃接过茶来喝了一口,抿了抿嘴唇,道:
阳筠觉到手脚发凉。她悄悄咬紧牙,把心一横,就那么等着他说话。
武承肃又笑着哄她一会儿,起家出去了。
他沉着脸看着阳筠,内心更加沉重。
他细心看去,见阳筠的神采非常不好,不知从何时起竟愈发惨白了。
虽没有实足的掌控,阳筠心底却信得过武承肃。他不会害她,畴昔固然有过,今后却毫不会了。
“现在将玉叶嘴堵了,人也绑着,扔在屋子里,由春桃和冬雨两个看着,她两个都是畴前就在八凤殿奉侍的。”
左不过两件,其一是他亲手杀了郑氏,其二是阳筠晓得他杀了郑氏。
阳筠将武承肃请进阁房,把人都遣了出去,连茶也不奉一杯,便将玉叶服了五石散、发疯时说了郑氏之事都说了。
见阳筠舒展双眉,暴露些视死如归的气势来,武承肃细心揣摩了一下,大抵明白了阳筠的担忧。
姜华早推测太子会对太子妃心软,不想软到这类程度。有那么一刹时,他竟想把真相奉告皇后娘娘。
阳筠面色窜改,武承肃开初还未发觉,待他反应过来时,阳筠早出了一身的盗汗。
武承肃只当她惊骇,并不知阳筠烫伤了手,他的目光柔了又柔,恨不得化成了水。
武承肃又暴露一脸苦笑。
与其今后与她有了芥蒂,不如此次留下那四个侍女,今后如有风吹草动再将其撤除,倒也不算迟。
至于武承肃会如何措置,阳筠仍心存幸运。
想到这里,他又是一脸苦笑。他仿佛更加没有原则了,竟连这等大事都用来奉迎她。
阳筠的泪却如决堤普通,竟停不下来了。
况本日的事晓得的人很多,她既掩不居处有人的口,不如赌上一把,由她亲口说了,摆出个磊落的态度来。
话说到这,武承肃猛地停了下来。
“你再与她们申明轻重,本日的事非常要紧,对任何人不能漏了口风,”武承肃一顿,狠心道,“若她们当中有人把话传了出去,就莫怪我不包涵了。”说完,也不敢看着阳筠,只又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手。
茶水原是一向供着的,即便太子妃不喝也不能间断。
是明知烫伤才用心伤她,还是纯真为了让她放心?抑或是心有万般不舍,却只能极力一握,表示她“放心去吧”?
屋子里静得让人不安闲。
换作平时,阳筠许会感觉被他握住暖和结壮,但是此时除了辣辣的疼,她再无其他感受。
她俄然有些想哭,压抑了很多年,连哭也没几次痛快的。但是不知为何,她就是挤不出一滴泪来,只觉浑身凉得短长,竟节制不住地抖了起来。
见武承肃笑得非常勉强,阳筠觉得他有了定夺,果然弃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