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极天渊，我埋在了那边，”谢阆风的眼睛锋利得像鹰，沉沉得藏着甚么，“但我不能还给你。”

“你返来了。”这一声感喟毕竟灰尘落定。

谢阆风站在最高的阆风楼上，周身绕着凛冽的夜风，明显白玉京外还是六月的气候，这内里却突然进了冬，冷得很，他却只穿了一身玄色单衣，立在最高的阁楼上，一双冷冷的眼远远了望着远方灯火光辉的小长明殿。

相易转头看他，侧过的瞳里拧碎了半池子的碎星，“行啊，那你有本领杀了我吗？”

“是啊，”相易耸了耸肩，“也就扒了我的骨头和筋，把我压在一座塔里一百年嘛。”

谢阆风把玩着中指上的一枚雪玉戒，淡淡道，“见我做甚么，让他好幸亏内里待着。”

他很多年没有离他那么近了，假的的确是假的，造不出真的这股子惊天动地倒置众生的气质来。

五座城池最外，十二楼次之，而正中心用一条弱水莲花渠隔着从不熄灯火的小长明殿。

风一动，谢阆风肩上的发也微微吹动，楼上的影和月色的光在他目光中交集，最后都聚在那张瑰丽却锋利的脸上。

但两人目光交合的电光火石之间，谢阆风没由来得眉间猛蹙，声音一哑，“你――”

相易本来压了火下去，一回剑又悬在了谢阆风的刀尖上，划出一道冷厉厉的光和血。

“还行吧，”相易冲他甜丝丝一笑，抬起眼皮，惊起一霜秋水，“杀你够了。”

他的刀由鬼才刀师公输飞鱼所造，名刀・天不斩，刀鞘系红丝翡翠，刀刃极简，四尺长二寸宽，刃锋似蝉翼，曾压在东无雪海下淬炼百年，号称斩天下统统能斩之物，天榜名刀卷排名第三。

“那你他妈如何不去修。”

洒她满满一目标净水碎星。

他哼调子的时候嘴巴边带了个微卷的弧度，有些软，似笑非笑的，一翕一动间又变了，成了另一个冷酷疏离的样儿，看也看不出来那到底是甚么味道，随性到难以捉摸。

“没人会杀你，”谢阆风动了动喉咙，“相折棠，你是天下第一人，没人舍得杀你，即使是百年前，我们都没舍得杀你！”

谢阆风道，“我如果有这个资质，我去修也无妨。”

相易懒得和他废话，收剑回身，“好，我本身去拿。”

谢阆风俄然感慨道，“好久不见，折棠。”

谢阆风垂目。

相易披上天街快死鹰的衣服，瞥了一眼，那快死鹰长得约莫三四十岁，他没见过，他的目光很快缓慢地掠过领子上刻的阿谁“阆”字，眼中暗淡难懂。

“对，一百年前我就有救了，”相易看着他，无所谓地笑了笑，他嘴角弯起来像是念前情面诗一样和顺，“天下百姓也已经有救了，恭喜啊，谢楼主。”

相易收回剑，背影象一道薄弱的弦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