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门外的月色照出去，将本来乌黑的屋子微微照了亮。有低声的叮咛响起：“你俩在外守着。”顿了顿，“蔓儿，你与我出去。”跟着话语落地，脚步声渐近，黑暗中显出两个模糊的表面来。纪筱染眯了眯眼，视野打量着进门来的两人。

“时候不早了，”裴夫人望了眼窗外，“天亮之前我们要赶回裴府，就未几做逗留了。”说着，回身朝外走去。

叶结蔓略微一想，便应了下来。

只见纪筱染眉头深锁，似有震惊，半晌才出了声：“你与我说这些，是想向纪家报仇？”她的目光望过来，有些锋利，“我如何信？”

月色明朗，清辉盈盈照亮了不远处那女子的些许表面。眉眼隐在暗处沉浮，像一个一触即碎的梦。

“纪蜜斯不如好好揣测，想必不难明白这些事的来龙去脉。”

纪西舞眼底眸光轻巧，俯下身来去扶叶结蔓，口中低声道：“别傻坐着，地上凉。”顿了顿，“摔疼了么？”

另一边，珠姨也扶着裴夫人下了马车。

叶结蔓沉默地抿了抿唇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。正吃力间，面前晃过一片恍惚的红色，随即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已经伸了过来。与此同时，纪西舞的声声响起：“可有事？”

夜色愈深，叶结蔓对付完府衙的人后，已是近四更天了，恰是拂晓前最暗中的时候。她固然累得不可，但内心顾虑着纪西舞，想了想还是提着灯笼出了门。

裴夫人神采稳定，道：“我此趟来，是传闻纪蜜斯与已故的令妹交谊深厚，恰好得知了一些相干的事，才特地来问一问，是否真的想解开令妹之死的谜团？”

叶结蔓再醒来时，是被舒儿唤醒的。

许是心头焦炙，黑灯瞎火，深夜路面沾了水珠不免有些湿滑。没走几步，叶结蔓脚下就猛地一个打滑，狠狠摔了一跤。灯笼滚至一旁，灭了亮光，四周顷刻完整暗了。有刺痛感自膝盖处传来，引得她倒抽一口冷气。

叶结蔓怔了怔，一时之间望着面前的手没有反应。

裴夫人昂首，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府衙门，已经迈出了步子。

“不知这位是？”

裴夫人身子往中间侧了侧：“是老身的四儿媳。”顿了顿，唤了一声，“蔓儿。”

有轻笑声在夜里传开去，倒像是一个梦境。叶结蔓又忍不住望向纪西舞，还没来得及嗔上一句，对方的唇已经又落了下来，悄悄地，拂过她的红唇。

步至门口，她的脚步顿了顿，丢下话来：“纪蜜斯如果有需求帮手的处所，尽能够找我。老身虽半只脚踏进了棺材，但另有几分残喘的力量。纪蜜斯身在虎穴，莫要步了令妹后尘。”言罢，头也不回地离了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