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祭的跳舞原是端庄庄严的，那呆板的跳舞被他舞出别样的朝气来，好似一棵老气沉沉的老树，一朝开满了花，那种清奇只令人啧啧称叹。

这一日以后，小胤的眸子里就经常呈现寥寂，跟着光阴越长，寥寂越深，可他向来也弄不懂，这寥寂从何而来。

他位于宛丘正中心，手持鹭羽，大红的衣袍与白玉的舞台，构成一抹流丽的光彩。

只是厥后才回想起来，当时小胤的神采沉了下去，而云若王女的目光则悄悄流连在小胤身上，如怨如慕。

他也扫了眼，本来帛绢上都是本身的诗，足有几十首。他的诗词向来随作随弃，本身都未曾记得写过甚么，倒未想到这个女子汇集如此之多，可见是费了很多心机，不由微微动容。再看那女子，感觉亲热了很多。

总算节日都畴昔了，被困几日的他终究离开了樊笼，又恰逢父亲远出办事，他没了拘束每日里呼朋引伴，喝酒作乐，连续数日未曾归家。

只要血性还在，一个种族便另有但愿。

他折一枝梨花在手，手尖乌黑，与梨花别无二致。望着寥落的花瓣，呐呐道：“移舟去，未成新句，一砚梨花雨。这里何时有株梨花，我竟不晓得？”

他一家家望去，还是寻不着埙声的来处。

春祭这日，谢氏阖族的人都堆积在这个祠堂里，以父亲谢敛为首，其下是几位年长的爷叔，然后便是各家的后辈。

春祭隔日便是上巳节，帝都的百姓皆着春衣出游，祓禊休沐，曲水流觞。虽说是踏青，实在是联婚。世族门阀都会带着适龄的后代盛装出行，若家世相称，相互又对眼，便能成绩功德。

这晚与朋友在帝都最高的酒坊红楼里喝酒，身侧歌舞委宛，管弦动听。他有些不盛酒力，避开宴席到楼头吹风，这时一阵埙声划过吵杂的管弦之声，传入耳际。其音幽幽沉沉，包含着无穷的哀痛与有望。

他纵步而舞，垂垂地鼓点也跟着他加快起来，他的舞步精干利落，虽着一身大红的衣袍，涓滴没有女儿家的荏弱之气，举手投足间英姿勃发。一双木屐踏在石英舞台上，铿铿锵锵，他跟着节拍舞解缆姿，一时如马踏清秋般开朗，一时又如金革铁马般称心。

她看得极是忘情，有人来也未曾发觉。虽是低着头，还是能看出倾城之色。

好久以后，谢笠想，大略便是那一刻，云若王女喜好上小胤的吧？常日里不笑的人，偶尔一笑，老是格外动听。何况他家小胤还长得那般都雅，那笑容如同云破月来，如同昙花绽放，怎不令民气服？

他一贯最烦这些繁文缛节，趁父亲应酬之时拉着小胤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