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经偶然同他言语周转较量，只是在他靠近我时，笑了一下。

这是东陵公主的时令和高傲。

我这平生过得已经很荒唐了，别再折磨我了。

我看到他一贯风骚的脸上暴露了惶恐失措的神情，心底深处透出一丝断交的畅快。

敕云寂长相颇姣美美艳，又正值弱冠，是个好韶华，也难怪我阿谁姑姑动了情念。

“快！禁止她！”

上行下效，国破也只是适应了运气。

哭喊，尖叫。

声音冷酷，像是夏季里雪松上倒垂的冰棱，听得只叫人背脊生寒。

另有我的十七弟，我与他最是亲厚。可现在，他身上中了好多箭，流了好多血，倒在血泊当中。

“来不及了。”我转头看了一眼早就吊颈而死的姑姑，“她不吝叛国也要去爱你，你再如何样，也该去陪她才是。”

就死在了我面前。

我救不了他，就像救不了东陵。

也不知她临死前，可有万分之一悔怨过？

到最后，我也没能见他一面。

疏于练兵，只知吃苦，上头的天子尚且如此，更何况浅显兵士。

我有些麻痹地想，死吧，都死了才好，起码一家人到死都是齐划一整。

我感觉有些好笑，扯了扯嘴角，笑不出来，脸上的泪一向都未曾断过。

挚爱亲朋一个个地在我的面前倒下。

即使敕云寂一剑剜了我的咽喉，也没法禁止大阵开启。

他神采一变，想来也是看到我汩汩流血的手腕了。

他幼年封侯，在东陵武将青黄不接时挺身而出，试图用本身的脊梁挑起全部东陵。他曾跟我说过，他要做东陵汗青上最勇猛的将军。

血泪顺着脸庞滑落，我分不清本身流下血泪究竟是为谁而落，面前从白转红，全部六合间再也没有别的色彩。

红色的符文明虚为实，黏稠地从我周身散开。我燃尽统统的血泪，将全部都城化为人间炼狱。

但是我不能这么想，因为我是这个国度的公主。

“赢玉公主，别来无恙。”

约莫是几千年来东陵都耸峙不倒，乃至于给了他们东陵永不亡国的错觉。

这是我独一会的一个大阵，以往练习此阵口诀时还诸多心虚，还未袭承国师之位便偷学禁术，如果被人发明，哪怕父皇再宠嬖我，也免不得一顿面壁思过。现在看来，本来冥冥当中统统早已必定。

琴声乍起、铮铮怒鸣。

雪一向落着未曾停过，烽火也一向燃着，琴声响起时，赤色再次蒙蔽了我的双眼，仇恨在这一刻燃至顶峰，我心中只感觉称心。

高举利剑的敕云将领恶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口，他明显已经死了，却还要蒙受穿心的折磨……

举着敕云大旗的敌军首级，竟扮作宫女暗藏在东陵数载。

若能重来一世，我仍会以身献祭。

我想吼出声来，嗓子里却只剩了嘶哑的悲鸣。

而我当时想的是，玉石俱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