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内部不过方寸之间,她恨不得离我千万丈远,缩在角落里,眼里挂着泪,“你,你不要吃我。”
现在恰是要进京选秀,却未曾想在半途捡到了倒在河里的我。
她惊骇万分,“你,你当真是东陵赢玉,阿谁早就死了的亡国公主?”
若非是后辈的侍从不允那路人同业,我必将人掳了去。不但如此,我还要让他说给浣歌也听听,她必然也一样感兴趣。
白日,我便躲在她的马车里睡觉。而到了夜晚,我会替她斩除统统危急。
可惜,浣歌没法从地宫出来。
因为早在前夕,我便将黑山坳这些流匪全抓了个洁净。
我不能见光,一遇太阳便会被灼烧成一具白骨。
“所谓异人,有无眼却可视物者,有天生无脉搏心跳者,有天生多内行足者,有善闻虫蛇虫鼠蚁语者,亦有精通奇门遁甲者……”她说,“我见书里就是这么说的。”
这回轮到我震惊了,“百年前?”
“甚么?”
我安抚她不必如此严峻,我们一定会碰到流匪。
我此人天生便带了点运气,光荣她捡我的那天下着雨,不然那天我便该灰飞烟灭了。
东陵与敕云一族毁灭,也不知最后是谁得了渔翁之利,我随口一问,“是南阳国主?”
“蜜斯,火线是黑山坳,传闻常有流匪在此处作案,你莫要出来。”车夫经历足,又是阮家家仆,后辈对他的话坚信不疑,进入黑山坳时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连续听了几耳朵,此中说得最多的便是青州有位黑衣白发的秦公子,善用扇,数位侠义之士中,就属他最风景。
厥后她垂垂不再怕我,令我吃惊的是她竟开端与我靠近,我想,血脉干系确切奥秘至极,三言两语说不清楚。
我还觉得,遵循我当时的盛宠,不说出个赢玉公主传,再如何简朴,也得十几本书来写我的平生。
嘁,这算甚么有福。
我眨了眨眼睛,有点不太信赖,我这不算太长的前半生,竟然拢共不过百字,呜呼哀哉。
道阻且长,我无聊得很。路过一处镇子,听路人提及比来风头正盛的几大门派当中的明争暗斗,倒也风趣。
若能回溯到百年之前,我必然要义正言辞警告那位记录我平生的史官,今后史乘写我,必然要遴选好词佳句,将我重新到脚地夸奖一遍。
她没有扯谎,给我看的那册史乘的笔迹我也认得,且熟谙。
“南阳?甚么南阳……”她茫然了半晌,俄然震惊道:“你说的是百年前的南阳?已经灭国的南阳?东陵西岐南阳的南阳?”
我微微点头,“这个名字我早就与你说过了。”
“东陵国末代赢公主,平瑞三十三年冬,敕云逼宫,都城危矣。其父兄皆亡,局势已去,赢公主以血为引,起祭阵,与敕云族同归于尽。天火燃于东陵都城三日三夜,末代公主东陵赢玉骸骨无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