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刻以后,从他拜别的方向飞出一只透明翅膀的蝶,这蝶在夜色的袒护下几近藏匿,若非我身有巫术,也绝发明不了。
他说:“女人既然来都来了,岂有让女人白手而归的事理。”
也不知东陵亡国后,它去了那里,它那么聪明,该当是从那场大难当中活下来了。
金线收拢回袖,我将小笺重新放了归去,松开小蝶的翅膀,盯着小蝶振翅朝夜色中飞去。
我要从这里下口,然后用尖牙划破他的皮肤,用他的血来扶养我。
之前在后辈的马车上时,后辈喂了我一块糖糕,喉咙便似有刀割似的痛,随后便是吐下了平生的第一口血,当时吓得她哭了大半个时候。
他游移一瞬,随即回过神,挑了挑眉,“那可真是秦某的幸运。”他转了转脖子,侧身让出一条道来,“城中有专屠异人的镇天卫,你动静闹得如许大,想来他们已经重视到你了,你可得谨慎些了。”他意味深长隧道,“但愿我们还能有再见的时候。”
若他没那么多心眼儿,我倒是感觉今后无趣时,还能约他出来解闷儿。
我将手腕上缠绕的金线卸下一缕,把持着金线想要抓住小蝶,没想到却被它预先躲过。我心中不屑,戋戋小蝶岂能逃出我的掌心,随即把持金线追上去,这蝶竟然再次躲过我的追击。我一时来了好胜心,金线分裂成数股将它团团围住,它无处可逃,只得乖乖束手就擒。
他身影如同鬼怪,瞬息间便从我的面前消逝了。
岂料他眼疾手快,一把钳住我,手臂抵在我的咽喉处,将我困于墙角处。
他“哎呀”一声,单手托着腮,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望着我,“本日是西域胡旋舞,没有女人爱看的北漠舞,可惜,可惜。”腔调当中尽是可惜之意,脸上却带着如有似无的轻笑。
“东陵赢玉。”他轻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,似偶然道,“女人这个姓氏可不常见啊。”他那双淡色的眸子微微转了转,也不知在想些甚么,神采非常耐人寻味。
那只鹤有着雪一样白的羽毛,姿势文雅极了,傲岸得很,谁都不放在眼里,除了我谁都不能近它的身。它曾经还试图啄上父皇的皇座,几乎被炖成一锅鹤汤。
这线不是我的东西,在我曾经十六年活着的光阴里,起码是没有的。
秦公子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过清楚显,我看向他,“你一向看着我做甚么?”
我愣了半刻,才回过味儿来,他这是在和我互通姓氏,我“噢”了一下,“东陵赢玉。”
行至僻静处,他俄然顿住脚步,“唰”一合起墨扇,仰开端,暴露了那截脆弱又透白的脖子,“女人一向盯着鄙人,但是想尝尝鄙人的血?”
说实话,我确切想。
还是罢了,临时留他一命。
非友,亦非敌。
因而我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喉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