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勤科长说:“这不是你犯没犯弊端的题目,这是队上的安排。”
我们说完这些就走了。
他把脸微微地调向一边,仿佛在当真听我们的话,又仿佛本身为甚么事入了迷,底子就没闻声我们说了甚么。
人事科长结结巴巴地把话讲完,绍振国还是那样一副神采。没有气愤也没有惊奇,一时搞得我们几小我有点尴尬。直到一只浑身虎纹的猫从他的脚边出来,他才假假地咳了一声。那猫走到一边呜呜地发着威,长长地拉着身子,尾巴像桅杆一样直竖起来。
没想到有一天他却本身来找我来了。
我刚从黉舍毕业就和绍振国在一个分队事情。当时候分队在川黔交界的一座大山上搞磷矿勘察。绍振国事放炮工,分队的人都叫他绍大炮。这个外号与他的脾气截然相反。他养了两只母鸡,养得很细心,给母鸡吃的面条都要用剪刀铰成一公分长,还要煮烂。说是怕鸡吞不下去,咯鸡脖子。他最爱涂红油漆,他用的桌子、椅子、柴刀、拄路杖和放炮用的起爆器,乃至脸盆和筷子都被他涂得红红的。他说主如果它们掉了好找,红色抢眼。油漆是分队的,只要不偷回家,再如何用都没有人说。他把他的一双反帮皮鞋也涂上了红油漆,走起路来像踩着两团火,在老远的山坡上走也能一眼认出来。刚开端的时候大师都笑他,说他神。他也忍不住笑,抿着嘴笑,仿佛一张嘴那外突的门牙就会飞出来。阿谁时候我有点看不起他,详细到哪一些事情我又说不出来,归正就是感觉不如何扎眼。我才插手事情,是以特别主动,像新兵连那种被称为“新兵蛋子”的新兵。有一天绍振国捧了个方才生下的热鸡蛋,叫我给他称一称有多重,因为我是搞岩矿鉴定的,我管天平。我也不晓得一枚鸡蛋有多重,以是也非常有兴趣地给他称了,六十四克,一两二还多一点。他非常欢畅,他说那些农夫的鸡蛋要十一个乃至十二个才有一斤。第二天他又来了,他想晓得是比明天的重了还是轻了。我正忙着,他说就一哈哈(一会儿),就担搁你一哈哈。一称比明天阿谁重了四克,他欢畅得合不拢嘴,像多得了四克金子。第三天他刚捧着鸡蛋过来我就用心回身不睬他,他涎着脸喊我称我就火了,我说:“这么紧密的仪器如何能每天给你称鸡蛋!”他嗫嚅着说:“是公家的,又不是你私家的。”我哗啦一下把钥匙砸在办公桌上,要称你本身称。我晓得他不会读天平。他灰着脸走开了。几天后赶乡场,分队好几小我下山去买了些鸡蛋,不知如何来了兴趣,也要称一称本身的鸡蛋最大的有多重。称完后叫绍振国把他的鸡蛋拿出来,看到底重多少,因为他们都晓得绍振国的蛋绝对比他们的大。绍振国懒得和他们说,假装没闻声。他们用“绍大炮的蛋”这类话来讽刺他,他也只是赔笑,不反击也不把鸡蛋拿出来。我晓得他在内心忌恨我,但我一点也不怕,心想你放炮的我又不求你。两年后矿区勘察搞完了,分队转移到别的一个矿区,职员重新组合。我回到队办当秘书,绍振国又放了两年炮,然后才回到队部,去看管油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