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唐心中自忖，却并不说出来。只道：“你现在……有妻有子，另有嫡母跟小绝……你且、多加留意罢了，千万不成再出事了。”

――黄莺乱啼门外柳，雨细腐败后。

骑马行至半路，俄然见一人劈面而来。小唐一怔，却见那人一身灰衣，还是奴婢打扮，头戴着一个陈旧毡笠，乍看去很不起眼，但小唐天然认得，此人恰是应公府跟从应兰风的仆人招财叔。

应佩看了这个架式，像是要祭拜、或者祷告甚么似的，想了一想，便迈步进了屋内，公然见应怀真一身素服，整肃妆容。

而林沉舟在那一年，尚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……若小唐没记错的话，林沉舟也是在那年才来至都城的。

小唐刹时面上便红了，一时无言以对。

能消几日春，又是相思瘦。

敏丽抿嘴笑道：“我的当然给了，这个是别人的，你且猜猜，是谁要给你的。”

怀真自进了屋内，就把那盒子谨慎放在柜子当中，这物件儿，天然便是竹先生那日来送的，所谓“故交所赠”的楼阁金钗了。

而此时现在，在地上洒了的，便是桑落酒。

风飒飒，小唐不由问道：“恩师临去……可跟你说过甚么未曾？”

以后，敏丽暗里同世子赵殊商讨此事，赵殊却笑道：“你哥哥自有主张，必会做的妥妥铛铛，你们反倒替他焦急起来。罢了，你且放心，只等着瞧就是了，我却觉着这是个好姻缘呢。”

小唐见他公然守口如瓶，便略一笑：当日在大牢里，他问景深，在太子府的所为究竟是偶然……还是被人教唆，景深还是不奉告他本相。厥后还是林沉舟主动奉告。

敏丽说到这里，忽地又暗笑起来：本来，从小到大，小唐都是个最端庄松散的，昔日敏丽在家的时候，爱看些闲书，对她喜好的那些男女情义故事，小唐夙来是嗤之以鼻，常常怒斥……却想不到，这端庄不动心的人一旦动起心来，才叫了不得呢。

怀真便那宝烛大将香点了，就放在那香炉当中，现在近晚无风，只见一道灰红色的烟气袅袅而上，开初另有些摇摆不定，半晌，竟是如一道直线普通，直冲天涯。

小唐蓦地起家，惊回眸看向来路，天然早无招财叔的影子了。

这一天，应兰风仍也来拜祭，走到灵前，行了大礼以后，竟又忍不住垂泪不已，便抬袖拭泪，退到一边儿。

小唐一怔，先把这玉荷包收了，才问道：“‘他’是谁？又是甚么话？”

林沉舟遗书上说“倘景深有失”……可见他要行之事还是凶恶万分，只小唐不能窥测，便只好叮咛罢了。

敏丽闻言，又惊又笑，但赵殊身子虽弱，倒是个很有主张之人，当初也是他一眼看破小唐苦衷，是以他说的话，自有一股令人佩服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