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真把那本琴谱收了，道：“还是乱弹罢了。”

应兰风方才一时健忘，听怀真提起，才想到端庄事。

怀真转过身去，低声说道：“爹又反复说甚么，我已经闻声了。”

怀真却听出来了，便道：“真的没有甚么！爹为甚么尽管问我。”

应兰风后退一步，蓦地变了神采，固然乍听之下，觉着此话匪夷所思，但是……既然是从唐毅口中说出，莫非会有假？

应兰风大为不测，看一眼郭建仪，却见郭建仪仍看着怀真，于他双眸当中，倒是一片空惘之色。

两人对视一眼，正吉利领着两个小丫头在屋檐底下雕栏外栽花，一昂首瞥见他们，便忙迎上来施礼。

怀真见父亲也问起来，怕他们曲解甚么，便说：“唐叔叔只是跟我说了，皇上成心消弭婚约……”

现在怀真一曲奏完，便停下来，举手翻了一页书，因只顾低着头，竟未曾留意两人。

应兰风不由迟疑，郭建仪明白他的情意，便道：“怀真，的确是有件事要同你说……今儿在殿上，皇上……下了旨意……”

应兰风却皱着眉，只因小唐前来，刹时在他脑中又想起多少昔日的事……常常小唐来看望怀真，他竟当是“长辈关爱长辈”，向来都不做防备，现在回想，的确是愚鲁粗心之极。

怀真浑身微微颤栗，只盼他快些停手，免得被人发觉，小唐毕竟停了下来，却又贴着她的脸颊，不肯拜别，口中悄悄呼吸，潮湿而温热的气味喷在她的脸上，雪肤上便泛出淡淡地桃花红。

怀真点头道：“我并没有发热，说的也是实话，爹，现在既然是赐婚，你便不必操心了。唐叔叔人好……今后，天然也不会薄待我的……”

恭喜退下以后，小唐上前，拱手道：“应……大人。”

小唐道：“若我说那边的不是应玉，是怀真，大人可托？”

何况此事……又干系怀真跟郭建仪，就算怀真会扯谎，那郭建仪……

怀真一愣，想着郭建仪临去阿谁眼神，内心竟模糊有些不安。

应兰风盯着她，心内焦急，却偏不能明说。

应兰风转头看着，半晌，终究伸脱手来，抵住额头，心道：“这究竟……算是如何一回事？”

怀真见他公然伤怀起来，便道：“爹，我真的并没有难过，你也不必如此，唐叔叔……为人很好，是我配不上他，既然他不嫌弃，那便……是我的福分罢了。”

郭建仪这才说道：“那里话，我正也觉着你弹得甚好。倒不知你是几时这般精进了。”

应兰风睁大双眼，一则惊奇，一则模糊地有些怒意。

怀真转开首去，小唐对她说的那些话……天然不能说给别人晓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