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含烟虽是个后妃，厮混这很多年，却也晓得些朝堂的事，成帝如本年老，早有退位之心，但是废太子偏出了事，现在肃王跟熙王两个……倒是让人有些难为。

小唐瞅了一会儿，俄然无端心虚，总觉着身后怀真正笑瞅着他、欲笑话似的……忙转头看一眼，见床帐垂着，动也不动，那里有她在？

淑妃仔细心细、重新到脚把怀真打量了一回，才说道：“你本年……是十六岁了？”

当夜，怀真公然就在宫内住下，派人回唐府自说了然，又送信到礼部，小唐听了，半晌没法作声，固然不乐意，却也没有体例，只得罢了。

小唐心中掂掇，不由想：“怀真又有甚么故交了？既然不是姑奶奶，也不是郭建仪，那……又是谁？”

现在屋内无人，丫环们都在外头悄悄地，小唐心中便冒出一个动机……怔怔瞅了一会儿，竟翻身坐起，下地走到那柜子面前，举手翻开。

怀真“噗嗤”笑了出来，道：“姐姐真真儿更加瞎扯了，都是一样的性命，莫非我的偏比你贵重些？”当下，便扶着她回到床边，令她坐了。

开初还并没有狐疑凌绝，倒也罢了，现在这动机平生，就如野草般疯长起来，越想越是心焦，模糊五内俱焚，又是妒忌，又是狐疑……二者交叉，把本来的一丝明智都泯没了。最后竟不知如何，竟一心认定了必定是凌绝所送……更恨不得立即翻开来看看究竟是甚么。

淑妃听她声音和缓，猜疑之际，面色却极快也规复如常。她在后宫几十年，一向耸峙不倒，城府自非旁人可比，方才只因震惊旧事，才震惊失态。

怀真道：“都是一家子的人，同气连枝的，说甚么劳烦？既然开了头，一发都说了，――小表舅一定也是不管你的……他现在在户部，也很有声望，何况……另有我呢，反正要把这风透出去，让淑妃娘娘晓得，你不是无依无靠的，就不信她还敢害人。”

且说怀真本是个与世无争、安好暖和的脾气，只要别人不犯到她头上，便老是一副垂眉顺目标模样罢了，但是她跟含烟有一点分歧倒是，她是个外柔内刚的脾气，含烟却老是个里外都绵软乖顺的人。

这会儿世人都已跪倒在地，只她两人尚且站着。

含烟笑了两声，便道：“快别胡说，这那里是比官职能比出来的？现在不说三叔升了工部尚书，就算连小表舅也升了尚书……又都那里比得上你的唐大人呢？他的身份高贵，朝中怕也无人能及的。”

那匣子公然还放在底下，还是木木呆呆，毫不起眼。

怀真叮咛了一阵儿，又想了会子，便叹道：“姐姐的性子，夙来是极和顺的，但是也委实太好了些，淑妃才这般肆无顾忌，但是姐姐该晓得……我们家里并不是没根底的，即使伯伯们不管你……可另有我爹呢，他现在刚升了工部尚书，内阁学士，在皇上跟前儿，也是有些分量的，淑妃娘娘欺负你并无权势，才肆意如此，转头少不得我要跟爹说一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