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先生双眼死死盯着空中，持续说道：“太子深爱太子妃，固然太子妃吃惊变态，太子却仍不肯背叛，只是把居处划为禁地……免得有人闻声太子妃乱嚷出来的话语，毕竟此事惊心毒手，大失皇族的面子，故而对外只宣称是太子妃生下死胎。可太子因目睹了那惨状，又见太子妃心智变态……虽对外哑忍，但竟今后脾气大变，变得残暴残暴。”这一字一字，仿佛都深深雕刻在脚下这寝殿的铺地金砖之上。

成帝双手握拳，瞪了竹先生半晌，终究颤巍巍地下地，徐行走到竹先生跟前，道：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怀真昂首看小唐的工夫儿，竹先生又道：“唐大人，我且先辞职了，此情他日再谢……”说着，拱手行了礼，一笑抽身退了。

成帝忍着胸口不适，听到这里，嘴唇不断颤栗，终究厉声喝道：“别说了！”

小唐便笑看怀真，道：“若公然觉着错了，倒是能够弥补……”

怀真挣不脱小唐，只好红着脸道：“去做甚么事呢？”

小唐看着她清澈含嗔的眼神，忽地想到竹先生在宫内说的那句“姻缘中道殂谢”的话，心中狠狠一疼，竟不顾竹先生跟张烨在跟前儿，又把怀真抱了归去，低头在她鬓边亲了亲，温声道：“我说错了，你别动恼。”

成帝凝睇竹先生：“那你跟殊儿又有何缘，又有何债？”

俄然小唐哼了声，竟道：“不肯说，倒肯抱呢？”

因见暖阁中再无别人，他便抬腿将房门关上，顺势抵在门扇上，低低说道：“看模样……不必等早晨了……”

张烨必然也是心中稀有，故行此举。

成帝正思及旧事，又想到太子也罹难了，血脉不存，到底是难过……谁知听了竹先生这一句话，顿时才又记起他先前所说的“珠还合浦”之句，便又昂首看他，眸中透出沉思之意。

世人闻听，这才纷繁退了，小唐朝上行了礼，也便退出。

成帝怔怔地看着竹先生，却见他也垂着眼皮，竟是一脸隐痛。成帝颤声问道：“太子，到底是如何死的？”

小唐目睹这景象，顿时敛了浓眉，忙迈步入内，道：“怀真！”

偏张烨方才又是这般，怀真说了一句，心内惭愧，因摸摸索索，主动抱住小唐，抬头望着他，又发誓般道：“今后再也不会了。”

竹先生却也停了口，沉默半晌，又道：“皇上，实在这些，都也不是终究的本相。草民底下所说的，才是真中之真。”

小唐瞪了张烨一眼，才铺畅怀真，怀真因对着竹先生道了个万福，说：“先生公然也返来了，我听张烨哥哥说了，还不信呢。”

竹先生道：“我要皇上承诺，不管皇上认不认他，都要保他安然，不会伤他分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