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然小唐哼了声，竟道：“不肯说，倒肯抱呢？”

本来小唐虽未曾亲耳听竹先生对成帝说了甚么，却也模糊猜到张烨的来源……是以张烨抱怀真，算来没甚么大碍。

小唐见她娇嗔之态，便又在脸上亲了两下，才道：“那你承诺我，今后不准给别人抱了，他也不成。”

成帝嘲笑道：“她想见朕？她竟好大的胆量……”

现在怀真见小唐返来，又惊又喜，又看竹先生也在，才要相唤，小唐却偏抱着，不肯放开。

成帝怔怔地看着竹先生，却见他也垂着眼皮，竟是一脸隐痛。成帝颤声问道：“太子，到底是如何死的？”

成帝瞅了竹先生半晌，便挥手道：“你们都退下罢了，朕同竹玄安闲说两句话。”

张烨虽有些不甘心，却还是给竹先生拉着出门去了。怀真见两人分开，才转头看小唐，道：“你如何了？当着人呢，如何如许不知体统分寸？”

成帝眼神变了几变，终究道：“朕承诺你，毫不会伤别性命。――他到底在那边？”

竹先生听了这两句，便径直出了寝殿，来到内里，却见小唐兀自站在殿门处，揣动手儿，目视火线，神情渺渺，不知在想甚么。

成帝道：“哦？赶上何事了，竟能逼得你复又返来？”

竹先生沉默，并不答复。成帝打量了他一会儿，说道：“你既然不肯意说，朕也不勉强，说罢，你去而复返，究竟是为了甚么？”

成帝正思及旧事，又想到太子也罹难了，血脉不存，到底是难过……谁知听了竹先生这一句话，顿时才又记起他先前所说的“珠还合浦”之句，便又昂首看他，眸中透出沉思之意。

怀真更加不解，问道：“如何弥补？”

竹先生抬眸，道：“草民先前出京，究竟上是为了跟随太子去蜀地，本想让他们父子在外相认，今后阔别这刀光剑影的宫廷生涯，平安然安，共叙嫡亲，谁知半道遇劫，抢救不及……”

张烨必然也是心中稀有，故行此举。

竹先生道：“唐侍郎晓得，你只问他就罢了。”

竹先生固然听问，却沉吟不语，太病院使在旁听着，因小声提示道：“先生既然返来，不如也给皇上诊一诊？”

怀真恨得举起拳头捶了他一下，才要呵叱，忽地见门口竹先生露面，怀真忙把小拳头缩了归去，佯作无事，只是一时半会仍推不开小唐罢了。

成帝拧眉，现在才略坐直了些，定定凝睇竹先生，进步了几分声音，问道：“你这是何意？”

现在暖阁的门尚且开着，竹先生跟张烨大抵就在外头不远处，模糊地仿佛能闻声说话的声音，景象实在难堪。

本来前儿那夜，被阿剑无端抱到永福宫，怀真开初狐疑阿剑是个内侍，那倒也罢了……可厥后又觉着不似内侍，那无端给个陌生男人抱走，又糊里胡涂睡了一夜……固然自发并未有事产生，但毕竟说出去，乃是大不好的。幸亏小唐只字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