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绝忙给他把灰拍去，现在也不顾污脏了，――奶娘见他在，才也放心后退，不敢靠前。

张珍笑道：“不过是无事乱忙罢了。”

张珍这般叮咛了掌柜，掌柜自也撤销动机，只是觉着张珍未免有些心实了，如许诚心忠诚的人……行商倒是大为亏损的，是以掌柜固然不说，公开倒是点头。

凌绝垂眸看了一眼，晓得他曲解了，却不解释，只淡淡一笑。

复过月余，天儿更热了几分，夏季悠长，高树之上，蝉声噪唱不休。

怀真正捧腮胡思乱想，忽地外头说张珍来了。

怀真费心之余，不由感慨：本来这“行商”之事，竟是如此不易，先前只听人说商贾卑贱，未免有个轻视之意，现在本身想要在此中追求，才知要做一名合格的商贾，却也是极难的，先前所知所觉，毕竟是陋劣浮滑……怪不得陆放翁说――“纸上得来终觉浅，绝知此事要躬行”。

不料凌绝听了，便插嘴说道：“他唐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，你很该要他十两银子一个，瞧他是不是也这般豪阔要十个的。”

小伴计见这两人生得好矜贵超卓边幅，通身的打扮又极其面子，便晓得是勋贵世家的后辈们，忙迎上去号召。

凌绝敛了心神，复问道：“宵儿好生短长，倒是自那里瞥见的呢？”

且不说凌绝把香囊松了一个给凌霄挂着，只说唐绍得了香囊后，想到夜间还要当值，便自进宫去。

凌绝心惊肉跳，上去把他扶起来，却喜是倒在坚固的泥地上，并没有磕破了头脸手掌，只是衣裳上弄脏了些，凌霄也未曾哭，只是嘟着嘴，有些儿不欢畅罢了。

无妨凌绝听在耳中，便又觉刺心，就只当不闻的，边喝茶边打量张珍店内的各色物事，正随便乱看，忽地见那柜台的檀香木架子上挂着几个香囊荷包，看绣工倒是有些平常，凌绝并不在乎，只是随便看了两眼。

因见他乌黑的脸颊上一点红肿，竟是被蚊虫叮咬而至，凌绝心中一动，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张珍所送的香囊来，便对凌霄笑说：“宵儿上回送了香囊给我，现在二叔也把这个送给宵儿，宵儿看看可喜好么？”

张珍闻言，便如有所思。

张珍叫人又给唐绍包了，唐绍本来是想，――不管好歹且照顾照顾张珍的买卖，现在见他白送，便只拿了五个。

凌绝忍不住也一笑，道：“宵儿的自是最好了。”

唐绍晓得他自来的脾气便是如此，因不睬论，只对张珍笑道：“大元宝，你店里可有甚么比这莲花香囊更好的东西没有？那大家都戴的，我不奇怪，你且给我一个独一份儿的才好。”

凌霄听他问的暖和，面上又带笑，便眨了眨眼，说道：“宵儿瞥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