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姥姥点点头，把银子收了。两人正要出门，却听身后有人叫，李贤淑转头，见是应怀真跑了过来。

应佩有些不测，接了过来看了两眼，因李霍格外喜好这本，故而翻得也勤奋，已经都有些旧了，可见乃是他保重之物。

徐姥姥正要推让，听到最后，便也罢了。

徐姥姥心下难堪，只好苦笑着先答允，道：“真哥儿竟惦记取这个？好……我、我归去就跟你娘舅说。”

笑了一回，李贤淑把徐姥姥拉到边上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布袋，放在她的手心，徐姥姥觉着沉甸甸地，便问：“这是甚么？”

早晨时候，徐姥姥跟李贤淑包了饺子，又蒸了些萝卜头的菜肉包子，饺子算是给应竹韵跟应佩送行的，包子则留给他们路上带着吃。

应怀真打他一下：“你再胡说我就恼了。”

李贤淑仓猝握住她的手，低声道：“娘！快别谦让了，给别人瞥见不像，唉……虽说你来了这么些日子，从没说家里的景象，可我也是晓得的，爹是个恨不得把自个儿全数产业都送给别人的性子……即使有些铺子银子，这些年来也该败的差未几了，我想着这一次若不是山穷水尽，哥哥也断不会就想要背井离乡地靠嫂子家里……唉，恨只恨你姑爷做这个穷官儿，一年到头也攒不下甚么钱，不然的话如何也得帮衬帮衬，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都快散了呢！”

应怀真却抱着徐姥姥的脖子不放，且说：“姥姥可不准骗我。”

他们两个在闹，李霍就从怀中取出那本《哪吒闹海》的连环画，双手捧着，对应佩说道：“哥哥，我没有甚么东西给你，这个是张珍给我的，我送给你做个记念。”

李贤淑呆了呆，叫道：“这不是你生日当时张家给的贺礼么？你拿出来做甚么？”

应怀真歪头说道：“我已经有个银的了，这个就给姥姥带归去，卖了也能换钱，如果不敷，我叫张珍把他的也拿来，算是我借他的，将来会还的，他最听我的话，必定承诺。”

徐姥姥止了泪，终究点了点头，拿着项圈摩挲了几番，感念万千。

李贤淑道：“是我攒的一点梯己，不过是二十两的银子，娘你带着归去，如果手头紧的时候就拿出来使。”

乍然相见，小小地婴儿已经长得半大，应兰风见应佩丰度俱佳，倒也内心欣喜，谁成想又亲眼撞见应佩竟仇恨应怀真，且作出那种事来，应兰风开初端的儿气得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好，直到听应佩吼出了那些内心话，应兰风才晓得这少年实在并不似大要看起来般糊口的优渥无虑，他俄然也记起本身在府内度过的那些幼年光阴，模糊地明白了应佩心底的感受，不再一味地恨他暴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