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唐这才想起来，便笑道：“我竟忘了此事了。”

竹先生道：“唉，此人固然不凡，究竟非我辈中人，我只同你打个比方罢了：若现在兵荒马乱，四周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匪，你当如何？”

应怀真已觉认识恍惚，想问却问不出甚么来，只听小唐问道：“为何先生一见我们之时就如许说？竟是何意？”

小唐听了这句，忙道：“怀真！”也不顾甚么，便握紧了她的手。

竹先生擎着这一颗香饼，轻声念叨：“花气蒸浓古鼎烟，水沉春流露华鲜，心清得空数龙涎；乞与病夫僧帐座，无妨公子醉茵眠，普熏三界扫腥膻。”

竹先生叹说：“救了这一回，难保下一回如何，何必留着她享福呢？”

小唐不知何事，待进了门，敏丽便迎上来，问道：“哥哥你一整天究竟去那里了？如何今儿竟忘了呢？”

小唐听到这里，便道：“怀真病了，下午都在应公府内。”

本来张烨自小陪侍竹先生身侧，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神情都极明白的，方才在王府见了非常，现在才问。

径直到了床前，竹先生低头看了会子，望着应怀真的病容，不由叹说：“巧者劳而智者忧，却不知情深不寿，慧极必伤？又是何必呢……”

小唐便问到底何意，竹先生道：“我算到……最迟五年以后，唐大人会获得一件异宝，只要大人承诺届时将此物给我，我便保怀真丫头无事。”

张烨道：“那为甚么他们竟闻不到的？”

车内一阵安静，小唐在外凝眸不语。半晌，才听竹先生又说道：“你面前所见，是一个欲遁欲避的乱世，而他面前所见，是待破而立的乱世，你们面前所见分歧，所感遭到的天然也是分歧，以是同一块儿彻骨小巧在你们面前，有人能发觉其心其意，其情其魂，有人却心另有所属，并不能见。”

竹先生道：“只是曾见《香乘谱》上有记录，究竟可否如此谁又晓得呢？毕竟配制之法早就失传了，若好不轻易获得一块儿，谁又舍得焚之尝尝看？我也只是有幸……十数年前曾闻过一次，这香味奇特，是以记得非常深切。”

竹先生才如梦初醒，额头上见了些许汗，定了定神，才道：“说到那里了？”

自有人领着到了东院，里头得了动静，除了李贤淑，其他诸人都退避了，竹先生袖动手入内，张烨便背着药箱等物跟在背面。

竹先生这才一哂说道：“俗人罢了，心智靡靡，双目昏昏，又岂能闻到这香，我同他再说一句也是多余。”

应怀真却又看向竹先生，便道：“先生只奉告我一句话：若我跟着去了，我的爹娘、家人们可会安然无恙？”

却听竹先生笑道：“你不该叫他叔叔……”

两人出外以后，仍模糊传来李贤淑的骂声，只听不太清罢了。小唐见屋内无人，便道：“先生好歹想个别例，我替怀真向你叩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