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弹曲子？”锦乐转眼望着祁延顺，疏忽他手上源源不竭的鲜血，挑眉道，“锦乐宫那么多乐府歌姬，还比不上这个风尘女子吗？！”

祁延顺冷哼一声，笑道：“世子中间，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，可明天的事情，是你这位好皇姐先挑起的，不能怪我不共同。”说完，他俄然将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，笑得愈发畅怀，“我现在才晓得，凡事只答应公主常常到封地找面首（1）游乐，不答应驸马偶尔来花楼听曲。堂堂一国驸马竟然这么窝囊，连身为男人的自在与庄严都没有，活着另有甚么意义？来啊！还请公主这就杀了我！”

乔巍急得直顿脚：“驸马！你就少说两句吧！”

祁延顺的嘴唇已垂垂落空赤色，他抿了抿唇，冷酷笑道：“没错，就是比不上。”

公然，“啪——”的一声脆响传来，一个耳光落在了锦乐身侧侍卫的脸上。

说到最后，锦乐的声音变得格外凄厉，仿佛是无声的哭诉，那样震慑民气。的确如此，这几次严峻的家宴，我都没见过驸马的身影，也没人提起他，仿佛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人。

锦乐又转眼看他，嘲笑道：“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，不瞒你说。本宫的确看不上你，可不但仅因为你庶出的身份！更因为你的不孝与不争！本宫分开都城数月，仍然对峙调派信使回宫给母后问安，而你呢？驸马！你就在京中，却有多久没进宫给母后存候了？你乃至连家宴也不去插手！到底是我屈尊降贵嫁给你，还是你屈尊降贵娶了我？！”

黑齿常之左手握着佩刀，右手搭在胸上，朝锦乐深深鞠躬：“斑斓的长公主殿下，请受高丽国王黑齿常之一拜。”

【1】《辞源》解释“面首”为：“面，貌之美；首，发之美。面首，谓美女人。引申为男宠。”肯定面首这个称呼的，是南北朝期间南朝刘宋的前废帝刘子业。按照《宋书·前废帝纪》记录：山阴公主淫恣过分，谓帝曰：“妾与陛下，虽男女有殊，俱托体先帝。陛下六宫万数，而妾唯驸马一人。事不均平，一何至此！”而“帝乃为主置面首摆布三十人。”

身强力壮的侍卫们三下五除二就将擒住。合欢手中的《漱玉词》掉在了地上，那双净水眼里满含委曲。她挣扎不得，只得昂首望着锦乐，哀声道：“公主殿下，民女猜想您是曲解了，民女与驸马爷从未行过轻易之事，驸马爷每次来也只点民女弹唱几首曲子，再无其他啊！还望公主殿下明鉴！”

锦乐恍然一瞬，不由红了眼眶，语气却仍然稳定：“本宫不放！本宫不但要他死，还要杀了阿谁贱人！让他们为本身的行动支出代价！”

他越说越气愤：“并且我们祁家的男人各个会兵戈！你却恰好要我做个文官，空有一身才调没法发挥，你说我能不愁闷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