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依言起家，提起木质药箱走到我身边，再次跪下道：“微臣大胆，叨教殿下哪儿不太舒畅？”

联袂看天下。

不对，是没有我设想中欢畅。

他起袍落座，表示我坐在他身侧，朗声叮咛道：“孙文英，宣太医！”

夏商海以广大的广袖掩去脸上的惊诧神情，转而笑道：“微臣……微臣替殿下欢畅，一时候竟忘了礼数，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
孙文英上前一步，将那张亲笔呈给夏商海。他接过一看，几乎将它掉在地上。乔序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，却涓滴不动声色，只是把玩动手中的折扇，缓缓道：“爱卿如何了？”

乔序脸上的笑容消逝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忧愁与疑虑。大哥则与之分歧，他浑身微微发颤，竭诚的双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花，连声音亦是颤抖的：“殿下……殿下您真的……真的发作声音了？！微臣……微臣没有听错吧？！”

没错，我们要联袂看天下！

这么一想，我当即低下娥眉，提笔写道：“就在明天早上，我被恶梦惊醒，凤仪宫统统宫女寺人都闻声了一声尖叫，那是我收回的声音！序郎，哥哥，我会发声了！”

我的眼神却不自发地向乔序飞去。实在，我最但愿瞥见的是他的反应啊！之前他曾在家宴之上，当着世人的面说我是“喑人”，不配替他执掌后宫。这一次我有能够说话了，为何他却不如何欢畅呢？

我见他来了，按捺不住冲动的表情，从速向他和大哥招招手，表示他们来到案前。

乔序抬了抬手，笑道：“夏爱卿免礼，快来给皇后瞧瞧。”

这声音固然刺耳了些，也不像任何一个字，但到底是我的声音啊！仿佛抱着“儿不嫌母丑，狗不嫌家贫”的心态，我破涕为笑，再次把满怀等候的目光投向乔序和大哥。

“朕曾听钦天监说，女主开音之日，乃是北燕复兴之时！”他俄然表示得比我还要高兴，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起，镇静地笑道，“素素！素素！你真的是朕和北燕朝的福祉！”

我见他俩的模样，笑得前仰后合，临时算戏法吧，如果哪天我再俄然收回本身的声音，恐怕比戏法还要奇异呢。

乔序收拢折扇，“扑哧”一声笑道：“爱卿说对了，皇后的确在变戏法。”

那一声“浅唱低吟”，好似山间岩缝里破土而出的千丝草，撑着荏弱的尾叶，在风雨中一摇一摆，却愈发坚固固执。

我完整懵了，他这天旋地转的窜改，让我不知所措。我凝睇着他的双眼，那边面回旋泛动着一个天下之主的豪情，和一个丈夫对老婆衷心的倾慕。我不由回想起从“花满楼”返来的阿谁早晨，我们在城楼上许下的信誉。

大哥见我面前摆着笔墨纸砚，不由嘲弄一句：“莫非殿下要给微臣和陛下变戏法？”说罢，他和乔序相视一笑，都转头利诱不解地望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