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静得很,只偶尔有哗哗的水声和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。烛火不时闲逛几下,他的一张面孔在烛光中变得模糊绰绰。
我望了一眼手上的湿毛巾,道:“可你头发上的泥还没擦洁净。”
见我立在穿廊下,阿谁梳着长辫的丫环曲身福了一礼,月映则讶异道:“珠娘如何站在这儿?”接着又问:“梁公子他醒了吗?”
目光触到搭在他身上的薄被和那暴露的一小截腰背时,内心俄然明白了过来。我毕竟是结过婚的人,并且还是从一个开放的期间穿超出来的,看到这些并不会感觉不美意义。但月映是一个未出阁的女人,如许的景象想必她从未经历过,故而才会透暴露宽裕来。
“那去厨房拿一壶水过来。”说完却觉不当,又道,“你不晓得厨房在哪儿,还是拿着茶壶去找个丫环,让她去拿吧。”
“你归去,回房间去。”他哑着嗓子道。
我尚在发怔,他却已然将门合上了。
床榻旁的几案上放了一只盛了热水的铜盆,盆沿上还搭着一块毛巾。水和毛巾都很洁净,不是掠过伤处的,应当是筹办用来给梁公子擦脸和手的。
我愣了愣,旋即暖和与他道:“梁公子,你醒了?”
院外响起了脚步声,一个丫环一手挑着一个灯笼,一手举着伞,中间是月映。月映手上提了一个食盒和一个茶壶。
我走到门前轻叩了三声,道:“梁公子,药已经煎好给你拿过来了。”你现在能够让我出来了吗?
话刚开个头,他便打断道:“娘子请回吧,多谢照顾,我已经没大碍了。”
我讪讪起家,又有些不放心肠叮咛他道:“椅背上放着有洁净的衣服,茶水一会就能送到。你如果有别的需求,就喊我,我在门外。”
梁公子身上裹着一件素色纱服,站在门后,垂着眼皮,一副不肯瞥见任何人的模样。
扯谎!他明显都不敢直起家子来,一只手还紧紧握着门框支撑着。
“我没事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顿了顿又道,“这是在哪儿?”
“珠娘怎的不出来?”月映又问。
“你如何起来了?”我担忧问道。
黑黑的夜空看起来深不见底,夜色给透过门窗照出来的烛光笼上了一层纱雾。绵绵的雨丝还是在飘洒,从那烛火的亮光中能够捕获到它们的身影。
她走到桌旁,提起茶壶正想倒水时,手却顿住了,喃喃道:“没水?”接着又揭开壶盖瞧了瞧,转过甚与我道:“没水,珠娘。”
我没搭话,走了出去,又帮他合上了门。
“把药给我就好了”,然后我们就不必在这儿了,是吗?
我走到几案前,打湿了毛巾,拧得半干;折返来,给他擦了脸和手。然后又拿了一张杌子在踏板上,将铜盆搬到塌边,把毛巾弄湿了一些,给他清理头发上的泥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