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冷澄突破了沉默，声音很天然：“学成文技艺，货与帝王家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率土之滨莫非王臣。细提及来，我们哪个不是天子的主子？你又何必为这个挂记？”

冷澄在旁感觉倚华过分护短，刚要说几句，没想到先出声倒是朗云。

她浅浅地向倚华行了个礼，竟是回身去了。

香菡结巴了：“蜜斯？她，她明显是……。”

倚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，略带了几分沙哑：“我们三个，都是无依无靠的人、文茵出身富商之家，倒是父母双亡，哥嫂嫌弃。我来自世家大族，亲人却……不说也罢。朗云，我从没跟你说过吧？朗云的父母就是京郊地主家的仆婢，在一场针对富户的打劫中无辜失了性命。她看起来糊里胡涂，甚么都不在乎，甚么都不想要，实际上内心却比谁都倔强。放着如画出息不要，跟了我出来，本来是想过平常人，昂首挺胸，堂堂正正的日子的，没想到，今个，那小蹄子一句话，就把统统都搅散了。”

冷澄“义愤填膺”：“当然是真的，我从之前到现在一向也就是一个穷官，家里也没甚么权势，从身份上讲只要别人瞧不上我的份儿哪有我瞧不上别人的份儿！”

朗云说得对，何必自欺欺人呢？一日为奴，即使厥后得了势，可在别人眼里还不是毕生摆脱不了下人这个词?

面前的太后容颜已衰，但威仪犹在：“你这孩子是个聪明的，但都是些小聪明，真正聪明的人应当晓得甚么时候该脱手，甚么时候该罢手，向来不妄图过分。你投皇上的欢乐，得宠是功德，但太得宠了会遭老天嫌憎的。“

倚华怔怔地看她的背影，只感觉心被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，不能很疼，只是有点涩涩的难受。

冷澄摸头道：“没有啊，你是宫里出来的，论品级跟我也差未几，你当时不是还说是我配不上你吗？我那里敢瞧不起你？”

冷澄跟在前面出来，他对上女人之间的事情一贯脑筋简朴，这件事吧，起首错在香菡说话不好听，但是朗云也不能说脱手就脱手吧。当然先来后到干系远近也是要考虑的，让朗云小小认个错就好。

但是抱愧，在有些事上，我做不到豁达。

没想到刚说一半就被倚华无情地打断，她斜睨香菡一眼：“如何，蜜斯经验丫头还要有来由的不成？”

冷澄糊里胡涂地想开解倚华：“朗云明天是如何了？连对你也是阴阳怪气的？你一片美意，她如何反倒不识汲引了起来？明日里我去找她好好说说。”

她唯恐朗云亏损，吃紧忙忙起家，走到院子里，成果看到的是如许一幅场景。

倚华还是看着窗外，喃喃说了一句：“感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