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热的液体顺着她脖颈的曲线，缓缓而下。洛雨寒的眼眶也有些红，却仍在禁止本身不能流下泪来。

以往，她虽常常与蕊初辩论，可蕊初却向来都没对她说过这类狠话。那究竟是一种如何的绝望，乃至她方才望向本身的眼神，冰冷的毫无半点豪情可言？在她眼中，本身……仿佛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了。

他本是一介武人，既不懂细声软语，又不知该如何哄人高兴。固然如此，卓文清嫁给他这些年，却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抱怨。他长年交战在外，与她所处时候少之又少。现在，她已不复芳华，可他对她的心却始终如一。他晓得，不管本身如何做，都没法酬谢她对本身，乃至百口无微不至的照顾与体贴。这个家不能没有她，而他唯有将本身残剩的有限时候全数花在她的身上，才气弥补一点他对她的亏欠。

“都听你的。”

洛雨寒的手覆在纪晴岚的手背上，悄悄地拍了拍，柔声问：“如何了？为何俄然要说对不起？”

回想起之前那一幕，蕊初内心到现在还泛着疼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嗯，还是清儿最明白事理。”纪言风对劲地点点头，举起茶杯抿了一口。

来到厨房门口，望向正背对着本身在清算残局的洛雨寒，纪晴岚之前的迷惑仿佛就在这一瞬又懂了。她悄悄走到洛雨寒的身后，伸手环住她的纤腰，抱紧她，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，痛苦地阖上了眼，低喃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
“噼啪”一声，俄然打断了蕊初的思路。

逃不过，躲不过，这就是命。

纪昀正想解释，不料却被身边的卓文清俄然打断。卓文清对纪言风暖和地笑了笑，用着尽能够最和顺的语气，说道：“爹这般为我们着想，我们内心感激还来不及呢，怎会再挑三拣四？既然都已经来到这儿了，凡事就全听爹的。爹您说甚么，便是甚么。”

“我，甚么？”纪晴岚持续不依不饶。

洛雨寒嗔了纪晴岚一眼，低声喝道：“罢休！”

因纪家世人的到来，饭桌上的菜比之平常要丰厚很多。为了接待纪昀佳耦，纪言风干脆让阿泰去内里的酒楼买饭菜返来，免得让阿泰一人辛苦，同时也堵住了世人早已养成的抉剔的嘴。

纪昀感激地望向老婆，见卓文清朝他淡淡一笑，他在桌下不由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，心中既高傲又安然。自从卓文清嫁入他们纪家以来，不管长幼，无一不平她。卓文清乃是户部尚书卓通,卓大人的女儿，从小通读文史，温娴高雅，很有世家风采。还记得第一次在卓家的花圃中见到她，她坐在院里石桌前，手持一本书，全神灌输地品读着内里的笔墨，时而细眉轻蹙，时而抿唇含笑的模样模糊印在脑海中，是他纪昀此生所见过的最斑斓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