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因握那刀尖而被割伤，现在被缠上了厚厚一层白纱，小天子仓猝松开了她的手，揉揉眼，他方才哭得悲伤，瞧着梅蕊被陆稹抱走的阿谁场景便感觉心肝都是疼的，他瘪嘴，之前和赵太后对峙时的威风都不见了：“当时……当时……”

“废料，一群废料！”

披风前有两条青色的系带，她挽在指尖替小天子打了个标致的结，双手叠在身前就要退下去，才将将回身，吼怒而过的风中俄然多了一丝杀机。

很久，待她将近睡畴昔的时候，陆稹俄然开口道：“本日，多亏有学士。”

“一派胡言！”赵太后在旁怒喝出声，“十五日以后，岂不是先帝的殡期连三月都不敷？荒唐至极！自我大缙开朝以来，哪一名先祖的殡期不短于六月？哀家不允！”

“甚么天定？”赵太后瞧着陆稹倨傲的神采，恨不得将他的那根傲骨给碾碎，“哀家不信，来人！将此前钦天监所选定的日子重新给哀家再卜一次！”

“但是……”

梅蕊鄙人面跪着，瞧不见上面的景象，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，钦天监的声音从祭台上传来：“成……成了……”

小天子瞧出了是陆稹有话要同梅蕊讲，非常有眼力见地承诺了，临去前又叫了十遍蕊蕊，叮咛她好好疗养，梅蕊笑着应了：“奴婢身上有伤，不能送陛下去了。”

刀刃嵌进肩头，她疼得头晕目炫，却还没健忘将小天子推开，另一只手捏住了刀尖上免得那人将刀抽出去，龇着牙拔高了调子：“愣着做甚么呢？护驾啊！”

气血这一涌可不得了，肩上的伤处像是在搏动般，疼痛一阵阵袭来，她不由自主闭上眼，闻声小天子扯着他的袖角喊了声陆稹，陆稹嗯了声：“臣为陛下筹办了些茶点，让福三儿引着陛下去侧殿用些来压压惊。”

“学士的伤势未愈，能少讲两句便少讲两句。”她话音才落，陆稹便从外走了出去，一身交领宽袖衣格外飘然，他向床榻这边走来，站在小天子身侧，梅蕊吃力地抬起眼来，只能瞧见他袖口连绵交缠的暗纹，惦记起之前迷含混糊间的阿谁度量，不知为何有些气血上涌。

梅蕊龇牙咧嘴隧道：“陛下，奴婢的手上有伤……”

陆稹唔了一声，却不再理她，他走得很急，却又非常稳妥，像是怕她遭到颠簸之苦，疼是无休无止的，梅蕊疼得再没力量开口，明晃晃的天光落在他的肩头，冬雪初融。

太后怒不成遏，陆稹将下颌微微扬起不为所动，襄王在旁一向默不出声，如有所思地看着跪在卜筮席上的那群卜者，冬末的冷风从脖颈间吹过，小天子俄然开口道：“这些事情是该由朕来定下的，母后缘何要替朕做主？”

论功行赏，推让的话便显得她过分矫揉造作，何况天子赏起来不过都是些金银宝贝，拿归去给怀珠，她应当很喜好。梅蕊很垂怜地看着小天子通红的眼眶，问道：“陛下未曾吃惊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