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稹的神情倒是有些叵测，他点了点头，“有倒是有。”

只言片语，梅蕊徒然松了一口气，喃喃道：“你晓得就好，我怕你甚么都不晓得，被他们算计了去。”襄王和太后的话又从脑筋里钻了出来，她又惊道，“襄王他还……”

陆稹反握住了她的手，像是安抚地按在了心口，半晌后才道：“嗯。”

昔日里听得的那些嚼耳根的话笼统都窜了出来，甚么羽士甚么修仙甚么丹药，梅蕊越想越心惊，如何也走不动步子了。手里头的荷花被她捏得紧，上面崛起的颗砾嵌在肉里，她咬着牙，闪身躲在了一处灌木后边儿。

梅蕊听得一怔，怀珠摸着脑袋喃喃，“这个名儿，怎生得如许耳熟？”

两双眼都诚心肠瞧着陆稹，陆稹嘴角动了动，道出两个字来，“隋远。”

她谨慎翼翼地瞧了眼陆稹，“怀珠夙来如许口无遮拦，还请护军莫要见怪。”

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了，浑身都是因惊惧而排泄的盗汗，夏季里显得黏腻不堪，阵阵水雾扑来，才略微消停了些，惶恐垂垂从心头减退，她的声音也稳了下来：“这些，你都晓得么？”

是襄王。

“瞎扯甚么！”梅蕊赶紧去捂他的嘴，她未曾落泪的，只是眼眶有些红，咬着唇问道，“我不过是怕他们设下诡谲诡计来害你，但现下却并不担忧了，你既然晓得，那必定已经想好了对策，我若再替你忧心这些，那便是信不过你。”

悄悄软软地嗯了一声，赵太后的声音绵软如游丝，“陆稹他也配喜好旁人么？那张脸和陆氏长得一个样，也不晓得怀帝是因为陆氏而看重他，还是因为他才看重的陆氏。啧，左不过都是些瞧不上眼的事儿，怀帝的癖好，你又不是不晓得。”

仿佛一颗心终究落定下来，梅蕊抬起了头，望进他那双眼内，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提及，只得捉紧了他的手，开口时候声音是哑的：“太后与襄王……”

本觉得会是那位传闻中的貌美羽士，但却千万未曾想到竟然是襄王，那方赵太后吃吃地笑：“你么，尽会说些好话来哄我，竟日里却可贵来看我几次，倒教我好生驰念。上回你进宫来时，你一双眼便瞧着那梅蕊，是不是又在打她的主张了？”

正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，梅蕊又怔住，“也是，你晓得太后与襄王的干系，天然也该晓得襄王想做甚么。”

陆稹倒是无甚所谓地勾了勾嘴角，“见惯了那些逢人说人话，逢鬼说大话的，我倒是感觉怀珠如许的性子非常可贵，实在且不造作，我很喜好，见怪她做甚么？”

陆稹瞥了梅蕊一眼，梅蕊面色有些难堪，她苦笑道：“怀珠，是我那位表哥。”

陆稹正四周寻着她，劳心了一整日，只想与她说几句话便好，踏破铁鞋无觅处，转过了荷塘就瞧见她，正要与她说话，却瞧见了她失魂落魄的模样，眉峰一敛：“这是如何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