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嬷嬷瞧着她的神情就晓得她想去见天子，但眼下这事是大，她也不敢乱给雪梨拿主张。

一是因七弟内心明白，二是因兵权在他手里握着。

“求陛下查办曲家！”卫忱的声音朗然压过天子，切齿静了一会儿，复又和缓下来，“臣不需求陛下援救。办完了曲家，陛下让刑部办了臣就是！但此事不能、不能再拖了！陛下您昔年重振御令卫是为甚么？是为社稷安稳！现在一群逆贼仗着有太后撑腰有恃无恐，再按常理办事天下都要易主了！御令卫的刀，此时不出何时出！”

不管是抗旨不尊还是威胁帝王，随便一条都够卫忱一死的。

当时候真是幼年浮滑。他查了统统已世袭三代以上的御令卫，然后只要家中有方才十五六岁、有着一腔热忱等候秉承父的年青男人，都被他叫进了东宫。

“诺。”惠妃点头应下。

“是……”惠妃噤了声，低着头想了想，复又有了笑容，“陛下先用膳吧，别的事……别的事一会儿再说！”

尚食局里还真备过两只这类炉子。长四尺宽两尺，内里搁柴炭，上面另有个两端空着的隔层，隔层与柴炭间的那层铜板是有小孔的，便利通风生火。这还是先帝在时备下的，那会儿罗乌使节比现在横多了，来了就嚷嚷着要吃烤肉，炉子不好还找茬，因而就专门备了这么两只大炉。

二人一同坐下，惠妃默了一会儿，浅笑着给他夹了一只蒜蓉粉丝开边虾。

天子强压着火气，静了半晌后转过身来：“说。”

惠妃眼眸轻抬，又问：“好吃么？”

他狠命静了静神：“惠妃身材不适，早点奉侍她歇息。”

天子气结。

天子进了清馨殿，晚膳已备好了。在灯火敞亮的殿中，道道好菜精美标致，惠妃在案边向他一福：“陛下圣安。”

“那朕先走了，你有事再来回话。”谢昭轻松地起了身，想了想，又赞了她一句“那道虾做得不错”，而后举步往外走。

但是卫忱神采未变：“那臣是不会放了太后的。”

搁现在？做梦去吧！还敢号令着来劲？弹丸小国跪下说话！

这让天子短短一怔。

天子稍一笑：“另有别的事？”

天子临时忍下心底的迷惑，执箸用膳。桌上的氛围变态极了，畴前他若来她这里，都是他没话找话的时候多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；但明天她却一向在主动说，这个菜好吃、阿谁菜有点淡了，竟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对付。

刚回宫应当去紫宸殿见天子的，但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，还要不要去见？

那天他意气风发地问他们说：“御令卫败在了你们的父亲、和我的父亲手里，我若要还御令卫昔日的萧洒，你们肯不肯为我卖力？”